她深吸一口气,又斩钉截铁道:“他的钱,你们谁爱要谁要去。从今天起,他的事,与我无关。你们,也与我无关。”
“我的婚姻,我自己处理。至于你们以后不必再为了一点生活费跟医药费,就像狗一样对着宋言西摇尾乞怜了。他很快,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疯了?”母亲尖叫起来,生怕她不回心转意,“没有我们,没有言西,你算什么?你一个家庭主妇,离了他你怎么活?”
“那是我的事。”苏明薇冷冷道,“现在,请你们离开。”
“苏明薇,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你妈!”
“现在想起来你是我妈了?”
她眼神锐利如刀,“在我需要妈妈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孤独害怕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们只在我‘有用’的时候才出现!这样的‘家人’,我不要也罢。”
说完,在妈妈跟姐姐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苏明薇“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门外是气急败坏的咒骂和砸门声,门内,苏明薇背靠着门板,深吸一口气。
斩断这些有毒的枷锁,感觉真好。
世界瞬间清净了,苏明薇缓缓滑坐在地上。
心很痛,像被硬生生剜掉一块,但那也是溃烂已久的毒疮。
现在剔除了,虽然鲜血淋漓,却终于有了愈合的可能。
二十岁的人生里,原本就没有宋言西,也没有这些所谓的家人。
她靠着自己,不也活得光芒万丈吗?
擦干眼泪,她站起身,眼神无比坚定。
连夜整理好了行李和重要证件,将储物间的画架拿出来小心地擦拭干净,放进行李箱最上层。
门外,苏母和妹妹见她是铁了心,还在骂骂咧咧。
妹妹尤其焦虑:“妈,怎么办啊?姐要是真离婚了,我的零花钱、你的麻将钱,还有爸的药费可就全没了!”
苏母眼神阴沉:“放心,她离不了。肯定是闹脾气,吓唬我们的。
等言西回来哄哄就好了。
再说了,她一个家庭主妇,离了婚怎么活?
喝西北风吗?
她迟早得回来求我们!”
她们根本不知道,门内的苏明薇已经彻底斩断了退路,也根本不屑于她们的“施舍”。二十岁的苏明薇,带着三十岁的教训,正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人生。
翌日上午,城西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苏明薇提前到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当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恍惚,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发生了错位。
沈澈,她大学时的师兄。
时光似乎格外眷顾他,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举手投足间透着学者特有的沉稳与从容。
苏明薇怔怔地看着他走近,昨日还一同在校园里探讨作品、笑语晏晏的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那份熟稔几乎要破胸而出。
可下一秒,现实的巨浪猛地拍打过来。
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如今他是知名学府的助教,而她只是个困在婚姻里、失去自我的家庭主妇。这差距让她喉间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