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又倒了一杯酒,举杯喝下。
如果说谁最能体会到何晴的无奈,那陈毅绝对是其中之一。
作为私生子,又遇到这样的父亲,所谓父爱是什么,根本就体会不到。
何晴呢,是被自己父亲视为棋子,从她去澜水,再到云顶,乃至最后也要把何晴留在什么,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何晴的利用价值。
哪怕故意制造一场车祸,也都是要利用自己的女儿去刺激某人。
而陈毅,处境比何晴更惨。
至少,何晴是在自己父亲眼中有利用价值。
陈毅呢,他的父亲,只想让他死,是恨他。
过去怎么样,陈毅现在已经不愿去想了。
风光也好,遗憾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
又是一个清脆的碰杯声,陈毅跟何晴同时将酒喝完。
“坤叔已经死了。”陈毅放下酒杯,点燃一根香烟,“现在的你,也能选择退出。”
何晴微微一愣:“你愿意放我走?”
“原本是不愿意的。”陈毅笑了笑,“不过后来我发现,我好像也没那么大的执念了。”
“本身我的想法是,当初跟这件事有关的,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就都给我进这个漩涡里来,谁也别想出去!”
“活,就在这个漩涡里苟活,死,也死在这个漩涡里!”
“但现在,唉。”
陈毅重重叹息一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些,也都是我的执念,把执念放下,也多少轻松一点,至少,不要让跟着我的那些人,都那么累。”
何晴看着转眼就被喝掉的半瓶酒,她能看出陈毅心中的苦闷。
“今天跟何天禄说的那些话,你自己也不好受?”
“我的心又不是石头长得。”陈毅苦笑一声,“我跟何少,怎么都是共患难过来的,虽然以前不对付吧,但也没什么深仇怨恨,至少我对他没有,至于他对我……呵呵。”
何晴看着陈毅,冷清的月色下,陈毅显得更加落寞。
“有人说,你是为了我,废的他。”
陈毅抬起头,对上何晴的目光。
这一瞬间,陈毅好像看到了自己跟何晴初次相识的那个夜晚,一起在南山逃命,坐在山巅。
陈毅摇了摇头:“真要说,也没有一个绝对的原因,只能说,立场不同吧,在雪城那段时间,没有何少,我后面的事也没法那么顺利,当然同理,没我,何少也早就死了。”
何晴拿起酒瓶,给自己跟陈毅倒酒。
“慈不掌兵,你是当老大的人。”
“话虽然这么说啊。”陈毅长出一口气,“做出一些决定,说出一些话的时候,也是揪心的。”
“试问谁不想身边都是兄弟,大家坐在一起说话聊天吹牛,无拘无束,谁不想有那三五个好友,大家的另一半也都相互认识,能玩到一起,每个周末小聚一下,喝着聊着。”
“但就是因为慈不掌兵。”
“做老大的人,身边不能有兄弟,只能有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