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我了。
张诚,你也太小看一个女人了。
尤其是,一个准备掀桌子的女人。
迈巴赫行驶在临海市郊的公路上,平稳得像一艘滑行在静水上的船。
秦雅的思绪,却比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还要快。
关于陈默的回忆,一个接一个,像是自动播放的影片。
何建国那件事,是技术封锁。而另一次,张诚的刀,直接捅向了团队的心脏。
那也是一个寻常的下午,船体电路改造到了最关键的攻坚阶段。
负责总布线的技术工,老汪,一个四十多岁,技术精湛但沉默寡言的男人,找到了陈默。
他手里捏着一顶洗得发旧的安全帽,指甲缝里全是黑色的油污。
“陈老板,我对不住你。”老汪的头垂得很低,“这活……我干不了了。”
正在看图纸的陈默动作没停,只是嗯了一声:“为什么?”
“家里……家里有点事。”老汪的借口很拙劣。
一旁的李大山早就听到了风声,忍不住冲了过来,一把揪住老汪的衣领。
“老汪!你他妈说实话!是不是天穹资本的人找你了?”
老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的,真是你!”李大山气得浑身发抖,“默哥待我们不薄,你这个节骨眼上撂挑子?你忘了电路总图都在你脑子里,你走了,这船就得停工半个月!”
周围的工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老汪,你不能这样啊!”
“天穹那边给了你多少钱?值得你卖了良心?”
陈默放下图纸,站起身。
他没有看老汪,而是对李大山说:“大山,放开他。”
李大山不情愿地松了手。
“老汪,”陈默递过去一根烟,“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码头边一个无人的角落。
海风吹来,带着咸味。
“天穹开了多少?”陈默问。
老汪不敢看他,低着头,声音像蚊子叫:“月薪……两万。”
“还说,能帮我搞定闽州的户口,我儿子明年就能在城里上初中。”
这两条,都是死穴。
老汪一个月工资一万二,要养活一家老小。两万的月薪,是无法拒绝的诱惑。而一个闽州户口,更是他这种外来务工人员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所以,你答应了。”陈默的叙述很平静。
老汪的身体猛地一颤,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陈老板!我不是人!可我没办法!我儿子学习好,不能在乡下耽误了!我……”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陈默没有阻止。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老汪打累了,才开口。
“钱,我给不了你两万。现在这个项目,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老汪的心,沉了下去。
“户口,我更没办法。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老汪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惨笑一声,准备转身离开。
“但是,”陈默叫住了他,“我能给你一些他们给不了的东西。”
老汪愣住了。
陈默没有多说,只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