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陶氏来的几人坐在她的身后,听到她的话皆垂下了头,却是没有一人敢出声劝说。
屋子内也有些安静,陶氏无视了老夫人有些冷的面色,目光扫向屋内,这一眼便瞧见了在吴氏身后坐着的周年湘。
瞧着她明艳的面容,陶氏更是不喜。
平日里在府上独裁惯了,又是这屋里唯二的长辈,说出口的话也是没了顾及。
“还有这些个以色侍人的贱妾,成天就知道狐媚主上,仗势欺人,若是在我府上,定是会被我提棍赶出去!”
陶氏这番话,已经完全的越矩,便是一直带着笑的杨氏,此刻也没了笑容,脸色稍沉。
屋子里唯一听了陶氏话高兴的,就只有吴氏。
若不是场合不对,她甚至想拍手叫好。
此刻也只能借着垂下头看皓哥儿的动作,藏住眼底的笑意。
周年湘倒是一脸平静,即便陶氏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自己身上,说出口的话也是近乎羞辱,她也没有变了脸色。
陶氏看着她这般模样,更觉她心机深沉。
本就板着的脸更显刻薄,目光下移落到阿茵身上,瞧着她同样姣好的面容,便又开了口。
“狐媚子也只配生个小狐媚子!”
这句话落下后,周年湘就变了脸色。
陶氏的大儿媳钱氏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盯着婆母有些佝偻的背,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
周年湘的身份,她在进屋的时候就猜到了。
虽然在陶氏的掌控下,她参加护国公府宴会的机会很少,但也是认得府上这些个侄媳的。
吴氏虽然年轻,但当初认亲的时候,她也是参加过。
护国公府给齐绍瑞张罗着纳妾,长公主也选了人这种事,她当然有所耳闻,甚至背着陶氏打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周年湘格外受齐绍瑞宠爱,又有长公主撑腰这件事,她也是一清二楚。
来赴宴前,她的夫君还叮嘱过她,千万不能得罪了这位周姨娘,若是可以,最好能结下一段善缘。
虽说陶氏清高,不愿让她的儿子借护国公府的势力往上爬,可正主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已经年近五十,还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打转,将来他的儿子孙子却不能这样。
陶氏年事已高,身子骨也不再硬朗。
虽然到现在还依旧抓着府里的事务,但精力早不如从前,有些东西也开始放权给儿媳,所以她定下的规矩,也悄悄的在暗处松动开。
这第一个要改变的,就是疏远和护国公府的关系。
人都想往上走,能有借力的东西更是求之不得,所以今日陶氏的儿媳跟着来赴宴,也是抱着和杨氏她们缓和关系的目的。
但现在,已经被陶氏的几句话,毁得一干二净。
钱氏的余光往杨氏和周年湘望去,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离开。
周年湘的面色已经完全冷了下去。
便是在知晓吴氏在她生产时动了手脚,她和阿茵差点一尸两命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牵着的小手动了动,周年湘的理智稍回笼。
垂下头对上阿茵懵懂的双眼,周年湘安抚的对她笑了笑,再抬头已是双眼含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