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友福坐直身体,目光变得郑重起来,显然早有准备:“朝阳,既然你问,那我就直说了。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三条,但必须满足,否则合作无从谈起。”
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债务问题必须彻底剥离。无论是曹河县政府,还是东投集团,必须把曹河酒厂之前的债务全部兜底解决!我们只接收一个干干净净、没有历史包袱的厂子。债务不清,坚决不碰!第二,平安县必须对合并后的酒厂拥有绝对控制权。领导班子必须由平安县委组织部负责考察任命,主要干部从平安县选派。曹河县可以派人参与管理,但决策权必须在平安这边。第三,资产必须无偿划转。曹河酒厂的厂房、设备、土地等所有资产,必须无偿划转给平安县高粱红酒厂。我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债务或资产置换,就要一个清清爽爽的厂子。”
孙友福思路清晰,条件明确,甚至可以说有些苛刻。这三点,条条都打在要害上,尤其是债务剥离和绝对控制权,几乎是把曹河县和东投集团逼到了墙角。
我沉吟片刻:“友福啊,先说断后不乱,这个思路我认同。但是,这件事是红旗书记和东投集团在共同牵头,市里定的调子是‘救活’曹河酒厂。你们这三个条件,特别是债务剥离和绝对控制权,恐怕……曹河县和东投集团那边很难接受啊。”
孙友福笑了笑,带着一丝精明:“朝阳,我也不瞒你。红旗书记那边,我们通过气。他也不是单纯想甩包袱,他更希望市里能出面,把这千把万的债务窟窿解决了。现在大家都在较劲,问题的关键,远不止在孙向东一个人身上。所以啊,”他话锋一转,“我觉得,与其我们直接去找孙向东谈技术合作,不如先让曹河县、东投集团和我们平安县委县政府三方坐下来,把大的框架和原则性问题谈清楚。只要市里拍板,债务解决了,控制权明确了,资产划转了,我保证,孙向东那边的工作,平安县委来做!他要是敢不配合,有你在,我看有的是办法让他配合!”
我明白了。孙友福和郑红旗两人,表面上是在为酒厂的事较劲,实际上是在唱双簧,目标一致地逼市里出面解决那笔巨额债务!孙向东的技术问题,在孙友福眼里,反而是次要的,甚至是可控的。
“友福啊,”我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你这算盘打得精啊!合着是在算计市委市政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