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修国被曹伟兵这一通抢白,脸涨得更红了,连忙摆手:“曹县长,您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局党组啊绝对没有耍赖的意思!”他转向旁边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分管财务的副局长,“老刘,你是管账的,你给李县长、曹县长说说,咱们局里现在……账上是个什么情况?”
被点名的刘副局长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慢吞吞地翻开面前一个磨破了边的笔记本:“李县长,曹县长,各位领导。咱们市农业局啊,就是个清水衙门,不像人家财政、交通那些大户。每年的经费,省里拨一点,市财政挤一点,大头都用在人头经费和日常运转上了。去年底,魏昌全同志……嗯,就是出事前,还挪用了省里拨下来的部分农技推广专项资金,去填补他那个农业开发总公司搞什么‘三产’的窟窿,现在省厅还在追查这笔钱的下落……局里账上现在……别说一百万,就是十万块的活钱都难凑出来啊!眼瞅着下个月全局干部职工的工资都还没着落呢……”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坐在我对面的晓阳,作为市政府派驻东洪工作组的组长,此刻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手中的钢笔在纸页上看似随意地划拉着。但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始终没有抬头看我,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在骂我“狮子大开口”。一百万,对一个连工资都发不出的市农业局来说,没有上级补贴支持,根本拿不出来。
黄修国看着刘副局长诉完苦,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对着我诚恳地说:“县长,您看……魏昌全同志当初承诺的,我们农业局班子认!他代表的是组织,不是他个人。但是,眼下局里确实困难,一下子拿出一百万,实在……心有余力不足啊。”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这样行不行?您容我们班子内部再仔细盘一盘家底,看看哪些项目能挤一点,哪些专项资金能调整一下用途,或者……我们向省厅打报告,看能不能争取点特殊支持?总之,我们一定想办法,尽快给东洪县一个答复!魏昌全同志放出去的话,我们农业局想办法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