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疑窦更深。薛红就算再奢侈,也不可能在一年多时间里挥霍掉四十万。这笔钱的去向,恐怕没那么简单。难道廖文波……也配合着田嘉明,在金额上做了手脚?
我看着杨伯君,缓缓说道:“伯君,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这笔设备款,东北厂那边,到底有没有足额给胡玉生他们?或者说,有没有证据表明,胡玉生他们实际收到的钱,少于合同金额?”
杨伯君还是摇头:“县长,这些深挖细查的工作,都是廖局长他们在负责,我们工作组只负责前期的清查和移交线索。我们移交时,确实指出了合同价格虚高、付款异常等问题,并提供了相关账目凭证,具体侵吞数额的最终认定,是公安刑侦部门的职责范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不过……县长,那天晚上,就是曹县长他们喝多了那次,我从窗户外面……看到廖局长和曹县长喝了好几杯,气氛……挺热络的……”
我心里明白杨伯君的暗示。同在一个县里工作,干部之间不可能没有交往。相互敬杯酒,说几句场面话,甚至在某些事情上达成默契,都是官场常态。要求同志们之间完全不交流、不往来,既不现实,也容易制造隔阂。关键在于,这种交往的底线在哪里?是否损害了原则和公义?曹县长是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田嘉明和廖文波和他私下接触频繁,这本身确实值得警惕。
“我知道了。”我没有继续追问,“这件事,不要对其他人提。”
“明白,县长。”杨伯君点头。
下午五点钟,晓阳风尘仆仆地从市里赶了回来。她提着一个帆布包,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明亮。
“三傻子,我紧赶慢赶,总算在晚饭前回来了。”晓阳放下包,一边换鞋一边说,“满江部长和二嫂的父亲邢老都来了,他们对咱们有恩,咱们要是不露面,别说外人,就是老家的亲戚都得说咱们不懂规矩,忘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