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入了副食品厂大院。这里以前是国营副食品厂的厂房和仓库,厂子停产后,为了维持开支,就把地方租了出去。向阳货运部租用了其中一片区域。院子里停着几辆货车,一些工人正在装卸货物,显得忙碌而杂乱。
我们下了车,走向院子端头的一间红砖瓦房。窗户用塑料纸糊着挡风,门虚掩着。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大嫂秀霞打电话联系业务的声音,嗓门洪亮,透着干练。
我看着晓阳,压低声音说:“晓阳,钟书记今天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的生意是不是该彻底停下来了?”
晓阳白了我一眼,带着一丝嗔怪:“三傻子,我的生意早就不干了!我现在手里就剩点之前城关镇联营客车公司的股份,这些股份后来都合法合规地转到了东投客运名下。这些都是正经收入,经得起查的!”
我听完之后,知道晓阳说的是安慰的话,就道,“今天红旗书记看到我,也提了生意上的事,说要抓紧时间收手。我想着你该改天找如红嫂子好好聊聊。”
说着,我们推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比外面暖和些,但陈设简陋杂乱。一张旧办公桌,一部电话,一张床,两个红色的衣柜,角落里堆着些生活用品。大嫂秀霞挺着大肚子,正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着。侄子岂同正趴在床上看电视。
看到我们进来,大嫂笑着点点头,示意我们稍等,继续对着话筒说:“好了好了,张老板,记住了,40吨货,我们去两辆车,您放心!保证按时送到!……好嘞,再见!”
放下电话,大嫂才热情地招呼我们:“哎呀,朝阳,晓阳!你们怎么有空过来了?快坐快坐!”她看到屋里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有点不好意思,拿起桌上一块毛巾在旁边的长条凳上使劲抽打了几下,“地方小,乱得很!”
晓阳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屋子中间那个煤球烧得通红的铸铁煤球炉上,一边烤手一边道:“大嫂啊,您这烧着煤球炉子,可得安个烟筒啊!这一氧化碳中毒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