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从网上买了张假的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
“拿着我父亲给的学费，去了沿海城市打工。”
牛大壮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李慧琴是桃源村飞出的“金凤凰”。
没想到这光鲜的背后，竟是这样的谎言。
牛大壮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
“在沿海的四年，我换了好几份工作。”
“从电子厂流水线到餐馆服务员，累得要命，却赚不了多少钱。”
李慧琴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我爹总跟村里人说我在大城市当白领，拿高薪。”
“我不想让他丢脸，更不想让村里人看不起，就开始借钱。”
“先是银行贷款，后来是信用卡透支，再到私人借贷。”
“我不停地拆东墙补西墙，给家里寄钱，还让我爹盖了这栋大房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后来债台高筑，我想靠自己翻身，就琢磨着创业。”
“我听说野山鸡养殖利润高，我就决定做这个。”
“可我手里没钱，只能找借贷公司借钱。”
“当时他们说利息低，我没多想就签了合同。”
“现在才知道，那根本就是套路贷。”
“一开始，养殖确实挺顺利的。”
李慧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短暂的光亮。
“我在山脚下租了块地，散养野山鸡。”
“因为肉质好，刚出栏就被餐馆和超市抢着要，赚了点钱。”
“可我没想到，套路贷的利息涨得那么快。”
“我赚的钱连利息都不够还，更别说本金了。”
“我老公见我欠了这么多钱，就跟我离婚了。”
“他走得干干脆脆，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李惠琴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满是绝望。
“我实在撑不下去，把养殖场折价卖了一百五十万，全部还了债。”
“可他们说还不够，利滚利下来，我还欠一百多万。”
“我没办法，只能跑路，想着回桃源村躲躲，没想到他们还是找来了。”
“他们刚才……刚才还说，要是我还不上钱，就……”
“就把我卖到夜总会去，让我靠身体还债。”
李慧琴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大壮，我真的快被逼死了。”
牛大壮听完，心里又气又同情。
气的是那些套路贷公司的黑心，同情的是李慧琴的遭遇。
牛大壮突然站起身，眼神冰冷地走向门口。
刚才被他打跑的三个混子，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此刻正畏畏缩缩地跪在门口，显然是怕跑远了没法向老大交代。
牛大壮走到领头的络腮胡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哟，之前我是怎么说的？你们怎么还有胆儿回到这里？”
“还有，跪在地上算是怎么回事？发现自己错了？”
络腮胡子浑身哆嗦，跪在地上连忙回话：
“大……大哥，我叫李虎，就是个跑腿的。”
“说实话，我们前来追债，完不成任务，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牛大壮眯了一下眼，冷笑道：“可是，这关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