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族长暗骂一句活该但还是开口。
总不能真让人当着自己村里这么多人的面把季癞子活活打死。
季家村其他人神情麻木,他们现在饿都快饿死了,哪里顾得上季癞子死活,一天天净作妖,早点死了算球。
“都是你活该,前头陶寡妇的事不长记性,现在又作。”
烦死了,一天天烦死了。
季族长摸摸他所剩无几的头发,胡乱替季癞子求情几句,他是觉得季癞子真该长长记性,这顿打一点都不怨,现在都啥时候不想着搞粮食倒是想着败坏人家名声。
在他看来,季文柔是看不上这样的人,别说她,村里其他人也是看不上季癞子这样人品的人。
季老婆子哭爹喊娘,心疼自家儿子,叫骂季家仗着人多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奈何沈静淑一家只当没听到。
待打得差不多,季忠武将死猪一样的季癞子丢下去老远。
“哼,你下次再胡咧咧试试看。”
季文艺从地上捡起鞋子套在脚上,还上去给了他乾坤一脚,那结结实实的一脚差点把季癞子心肝脾胃肾给踹出来。
王老汉看打得差不多和老何催促大家赶紧走路。
季癞子爬半天也没从地上爬起来,最后还是季老婆子将他挪到木板上推着走。
季招娣借口要照顾妹妹还有家里粮食愣是装作看不到自己老爹进气多出气少还在愤怒瞪着自己的模样。
一路上大家安安静静,除了车辙声,小孩子的哭闹声说话声都没有,大家蔫蔫的,实在是又渴又饿没有力气再和旁人唠嗑。
现在一脑门子全都是前进前进,双脚不听使唤除了走路还是机械性的走路。
早晨没有做饭,临近晌午,大家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依旧没有做饭。
粮食稀缺,各家各户由三顿缩减为两顿,现在甚至路上只吃一顿。
索性先前吃的好,底子强,抗饿。
季家村就没瓦片村和流放队伍的好运气,一路上先后有几家人饿倒。
饿倒的人被拽着继续赶路又被生生饿醒。
季家粮食再多也不会中途停下来做饭,人家可不会因为她家做饭就等他们,万一这家借点那家借点,自家粮食是一点不剩。
大家一心赶路,只想早点到达曲水河换取一线生机。
路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路两旁时不时飞来秃鹫在这些死去的尸体上挑挑拣拣。
更有甚者急红眼要去捉这些吃腐肉的秃鹫吃,本就虚弱无力的他们哪里是这些吃饱的秃鹫对手,沈静淑甚至见到一人被秃鹫生生用嘴钳出肠子。
这条路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哭声,哭到最后大家神情麻木,眼泪都干了。
季癞子被季家人打一顿,身上的伤是季老婆子求着薛神医给用了药,但是情况也没有好转,这天他们正赶路的时候飞来几只乌鸦在队伍上盘旋。
乌鸦这东西对死气格外敏感,季招娣心中暗喜自家这个折腾人的爹这是总算要死了吗?
黑沉沉的乌鸦盘旋在队伍上空,沈静淑没有管它们,只要不接近自家飞就飞吧。
乌鸦直冲季招娣家的方向而去,大家对季癞子默默点蜡,原以为死的是季癞子,谁知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