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的是,你现在在干什么?”
秦梦云提高了音量,眼神变得愤怒:
“猪是我省吃俭用买的,一一起早摸黑养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动它?开口闭口,我毁了他前途,我怎么毁他前途了?
他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学费,书本费,我亏待过他吗?他去城里高考,是我借了板车,驴一样拖着他去的车站!”
“我知道!”
沈驰雁显得有些不耐烦,根本不想听秦梦云的唠叨。
“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还计较这头猪干嘛?”
秦梦云整个无语,谁付出得多,谁就该死是吗?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懒得再说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
“老四,回家拿盆!”
秦梦云重新走到板车旁,熟练的肢解着猪肉,嘴里吆喝道:
“各位乡亲,卖猪肉啦!城里一块五一斤,凭票购买,我不要票,还能挂账,有要肉的赶紧了啊,过时不候!”
一听能挂账,所有人都激动了。
“我要!我要!”
“给我来块肥的!”
“别挤!别挤!梦云啊,我是你姨,给我一块儿!”
……
人群将板车围得水泄不通,沈驰雁他们完全沾不了边,只能看着秦梦云将一整只猪,很快卖完,无计可施。
村里人大多不富裕,又都等着包产到户,没有一个人拿现金买的,全是挂账。
秦梦云站在人群之中,任人群如何喧闹,她一脸泰然。
割一块肉,便记一笔账。
黑色的炭笔,写在破旧的门板上,字迹工整又漂亮。
等到门板被写满,猪肉也卖完了。
就剩下些不好处理的猪下水和猪蹄,猪尾巴,猪头。
各家各户买到了猪肉,也没兴趣看笑话了,提着肉,高高兴兴的回家,家里每个人,都兴奋得像过年。
家里有孩子的,那是无论如何都等不到晚上的,撒娇闹着,就要立刻吃到嘴。
没多一会儿,村里好多人家里,都升起了炊烟。
听到消息的陈天巧,姗姗来迟,看到眼前这一幕,已经说不出话来。
绝,做得太绝了!
秦梦云做人怎么能这么绝?
宁可把猪肉送给外人吃,也绝不给亲儿子一分钱?
“我的大孙呢?”
她目光搜索着,终于在合欢树下,看到了跌坐在地,面如死灰的沈羲和。
“秦梦云,你怎么这么缺德?你是一点儿生路都不给羲羲留是吗?”
陈天巧拄着拐杖,瞪着秦梦云,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
可秦梦云根本懒得跟她吵,收拾收拾,决定把没人买的猪下水什么的,卤一卤,做上一锅麻辣鲜香的猪杂火锅。
“你听见没有,我跟你说话呢!”
陈天巧嚎着,可秦梦云根本不搭理她。
“沈驰雁,你是死人啊?”
她最终只能把怒火全撒在儿子身上,命令道:
“这样的媳妇儿要着做什么?我家羲羲的仕途,我家羲羲的未来,全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离婚,你给我马上跟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