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毒弩狠狠钉入了他的胸膛和肩膀!剧毒瞬间发作,他身体猛地一僵,脸上迅速蒙上一层灰败,口中涌出黑血,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在滚烫的瓦砾上,抽搐着失去了声息!
“老张头——!”另一名老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呼,眼中迸射出悲愤的火光!
王小石目眦欲裂!他咬碎钢牙,和仅剩的那名腿部中毒的老兵,拼尽全身力气,拖着李定国沉重的身体,借着前方队伍撕开的短暂空隙,猛地冲出了那地狱般的缺口!灼热的气浪和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脚下是滚烫的瓦砾和焦黑的尸体,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他们冲出来了!但眼前并非生路!
缺口外,爆炸的余烬仍在燃烧,遍地是土司兵残缺不全的残骸,断矛和破碎的盾牌散落得到处都是,但更远处,大批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土司兵,在头目的呵斥下,正从两侧和前方重新围拢过来!赤黑的纹面在硝烟中若隐若现,淬毒的刀矛闪烁着寒光,如同贪婪的野兽,等待着将猎物撕碎!陈墨带领的决死冲锋队伍,如同烧红的铁块投入冷水,虽然瞬间蒸腾起大片雾气,但迅速被更多的土司兵从四面八方包围、挤压!冲锋的势头被遏制,队伍陷入了更加残酷的混战和包围!
“顶住!给老子顶住!向西!往山林方向冲!”陈墨浑身浴血,如同血池中捞出的魔神,手中的腰刀早已砍得卷刃,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片血雨。他嘶吼着,试图调整方向,向西南方向那片相对靠近、林木茂密的山坡突围。那里树木参天,地形复杂,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土司兵的数量太多了!他们如同跗骨之蛆,利用废墟的地形,从各个方向发起袭扰和围攻。毒弩依旧从高处不断射下,每一次蓝紫色幽光的闪现,都意味着一个生命的凋零。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场上,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王小石和那名腿部中毒、步履蹒跚的老兵,架扶着李定国,在混乱的战场边缘艰难移动。他们试图跟上陈墨主力的方向,但速度太慢,很快就被汹涌的土司兵人流隔开、包围!数名手持淬毒苗刀的土司兵,脸上带着狞笑,一步步向他们围拢过来,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小石头…放下我…你们走…”昏迷中的李定国似乎感应到了绝境,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气息微弱。
“将军!别说胡话!”王小石厉声喝道,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将李定国推向老兵,“护住将军!”同时,他反手从背后拔出一柄不知何时捡来的、沾满血污的清军短柄手斧,如同护崽的独狼,挡在了李定国和老兵身前,死死盯着逼近的敌人!他瘦小的身躯在数名凶悍的土司兵面前显得如此单薄,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不顾一切的凶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呜——呜——!!!”
一阵苍凉、雄浑、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从九霄云外传来,骤然响彻了整个战场!这号角声,不同于土司兵的诡异凄厉,也不同于清军的海螺低沉,它带着一种古朴、厚重、充满力量感的韵律,在山谷间回荡,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厮杀与喧嚣!
号角声的来源——西南方向的山林深处!那里的树木在晚风中摇曳,枝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与号角声交织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未知力量的号角声,让所有正在搏杀的人动作都不由自主地一滞!
围攻王小石他们的土司兵,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纷纷转头望向号角传来的方向。
正在指挥土司兵围攻陈墨的沙定洲,猛地扭头望向号角传来的山林方向,脸上那残忍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深藏的忌惮!他手中的苗刀微微颤抖,显然这号角声让他感到了威胁。
陈墨一刀劈开面前的敌人,也循声望去,布满血污的脸上充满了惊疑,暂时忘记了厮杀。
只见那片被硝烟和暮色笼罩的山林边缘,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大量沉默而肃杀的身影!他们不像土司兵那般纹面诡异、服饰驳杂,而是穿着相对统一的、深青色的劲装,外面罩着简单的皮甲,队列森严,行动迅捷而无声,如同潜伏的猎豹。他们手中紧握的,是造型奇特、刀身厚重、闪烁着寒光的长柄朴刀!一面面靛蓝色的旗帜,在队伍前方猎猎展开,旗帜中央,赫然绣着一个巨大的、铁画银钩的“曾”字!(视觉:神秘援军肃杀登场与“曾”字旗)
川东石砫——曾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