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两轮校准已毕!”汉军旗炮队佐领躬身上前,甲叶轻响,眼中闪烁着邀功的精光,“城西新补豁口、瓮城土垒,皆是软肋!下轮,用***洗地?还是实心弹…彻底砸开那豁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砲吼石崩(第2/2页)
多铎鹰隼般的目光再次掠过城头那面在硝烟中狂舞的“磐”字血旗,旗角虽残破,却依旧倔强地挺立,最终目光钉在林宇那挺立如枪的身影上。寒芒一闪,他缓缓开口:“豁口…还不够大。”声音低沉如金铁摩擦,“传令!所有红夷重炮,换实心铁弹!给老子集火!对准西门那豁口,还有它两边的城墙!狠狠的砸!砸到它粉身碎骨,给老子塌出一条通天大道来!”
“嗻!”佐领领命转身,令旗急挥,江面上传来此起彼伏的传令声,炮位上的清军炮手们忙碌起来,新一轮的死亡准备正在酝酿。
白帝城头,西门豁口附近。短暂的喘息即是地狱的序章。辅兵与民夫们顶着零星箭矢与坠落的碎石,亡命般用条石、巨木、甚至拆下的门板门框加固那摇摇欲坠的豁口。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滚落,在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沟壑,尘土与血污在他们脸上混成泥浆,唯有眼中的恐惧与求生欲格外清晰。杨展立于豁口内侧,独眼死死盯着江面重新调转炮口的清军巨舰,喉结滚动,突然一把抓住身旁传递木料的王小石:“看清楚炮口轨迹!给老子盯紧了!”
王小石这曾为李定国簪花的年轻辅兵,此刻脸上黑灰覆盖,唯有一双眼睛在烟尘中亮得惊人。他没有盲目搬运,而是伏在一处被震塌的观察口后,目光如钩,死死锁住清军主力舰队的炮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朵早已干枯压扁的野菊花——那是他随军前妹妹塞给他的,如今成了他“看”世界的凭依。骤然,他瞳孔猛缩,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劈裂:“杨将军!看!‘定江号’!还有左翼三条大福船!炮口…炮口在动!全…全压低了!直指咱们这豁口!旁边那几艘船,炮口在抬!抬得更高!像是…像是要轰咱们后头的城楼残骸和炮位!”
杨展心头如遭重锤!豁然抬头望去!果然!多铎旗舰及其侧翼火力最凶的战船,炮口下压的角度赫然全部锁死了这段豁口!而更远处几艘船的炮口仰角,分明是要进行压制覆盖,打击城头守军和残存火力点!这是要彻底断绝他们的生路!
“***多铎!要下死手砸碎这口子!”一股冰寒瞬间从杨展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回头,望向城楼方向林宇挺立的身影,又看向脚下这段在上一轮炮击中已发出不祥“空音”的城墙豁口,脸色煞白如纸,嘶吼道:“快撤!让民夫退到第二道防线!快——!”
话音未落,毁灭的终章已然奏响!比之前更集中、更暴虐、更精准的炮击轰然炸响!七八枚沉重的红夷实心弹,如同死神掷下的裁决之矛,带着刺穿耳膜的尖啸,几乎不分先后,狠狠砸向西门那饱受摧残的城墙豁口及其两侧!
“砰——!咔嚓——轰隆隆——!!!”
首枚炮弹如同重锤,精准砸在豁口最脆弱、亦是杨展听出“空音”的核心!早已不堪重负的条石发出最后的悲鸣,轰然向内塌陷!第二枚、第三枚炮弹接踵而至!如同重锤砸在朽木枯骨之上!豁口两侧的城墙在连锁的毁灭冲击下,如同被巨兽疯狂啃噬!大块大块的城砖、夯土、包裹着凝固铁汁的木桩,混合着守军的残肢断臂,向内、向外猛烈地崩塌、倾泻!
烟尘如同地狱喷发的魔息,冲天而起,遮天蔽日!碎石土块如同冰雹般砸落,砸得人头皮发麻!一个足有数丈宽、边缘犬牙交错的巨大缺口,在弥漫的硝烟与遮天蔽日的尘暴中,如同地狱张开的血盆巨口,赫然洞开!透过翻腾的烟尘,城外清军狰狞的面孔和如林的刀枪寒光,已清晰可见,连他们嘶哑的喊杀声都顺风飘了过来!
“城破了——!!”
“西门塌了——!!”
绝望的惊呼如同瘟疫,瞬间在城头每一个幸存的守军心中炸开!摇摇欲坠的士气,随着那崩塌的城墙,轰然坠向深渊!
帅船“定江号”上,多铎猛地一拳砸在船舷上,铁甲被砸得“哐当”作响,脸上狰狞的狂喜喷薄欲出!千里镜中,那腾起的巨大烟柱与崩塌的城墙缺口,如同最甜美的战果在眼前绽放!“巴牙喇!督战队!压上去!”他指着城头缺口,声嘶力竭地咆哮,“给老子冲进那个口子!第一个踏上白帝城头者,赏万金,抬旗!杀光他们——!!!”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从清军舰队和滩头登陆点爆发!无数小船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疯狂划向滩头!身披重甲、手持巨斧重锤的巴牙喇白甲兵,猩红的盔缨汇成一片嗜血狂潮,踏着尚未平息的烟尘,目标直指那烟尘弥漫、如同地狱入口的崩塌缺口!杀戮的风暴,已扑至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