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并不强硬,眼前这个堪称神奇的女人为大秦带来的改变足以令每一个忠于大秦的臣子对她心悦诚服。蒙毅还是在她尚未发迹时就见证过她的奇迹。那漫天的烟火和飙升的水稻产量依旧让蒙毅心驰摇曳。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林凤至和林凤至对面的女性陶俑身上来回,蒙毅心下一动。烧制完好的陶俑具有林凤至的神韵和特征,身上的服饰酷似她在湘山祭祀时的衣服。
不敏感的人也能发现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更何况蒙毅这般心细如发的人。
为何要做一具与自己相似的陶俑?又为何神情看起来如此空洞和茫然。这可不像是在湘水流域那个神气十足、活力四射的大巫了。
是在温泉宫住得不舒心吗?还是骊山的哪个邢徒民夫亦或者官员触怒了她?亦或者她思念家乡?
蒙毅瞧着林凤至年轻的面容,一一否定了自己提出的疑问。
温泉宫侍候她的宫人是精挑细选的、细致耐心的人,骊山的民夫邢徒受了她的恩泽,谁不将她视为神明?
至于思念家乡,蒙毅思忖,她从湘山带来几个族人,一个去其他地方做纺织女官,一个在咸阳学宫上学。若真是思念至极,也未尝不可叫柯珞人举族搬迁至咸阳。
蒙毅细细打量她。
她的眼神沉静而倦怠,脸上浮现的是一种介于微笑和感伤的复杂情绪。
这般的内敛、安静,不由得让人想去探究她面容之下是否心伤。
蒙毅垂眸,将疑惑按在心中。
“上卿,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林凤至注意到蒙毅,眼波流转,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
“托神使的福,近来确实是有些忙。”见林凤至神情疑惑,蒙毅解释道:“自陛下从神使处回到咸阳后,陛下似有所悟,有意修改大秦律法,近日来召集了许多精通律法之人......”
蒙毅作为始皇帝的秘书,也算精通律法,且还是个执法者,自然也在召集的人群之中。
他旁观多日,从陛下松动的态度和大多数原本沉默的官吏中读出了他们的意思。
始皇帝翻看廷尉的处理卷宗常常出神。
他的目光很少为底层的黔首停留。
他并不在乎他人评价他为暴君还是仁君,但他在乎大秦是否能流传后世,自己的寿命能否延长。
眼见着自己似乎后继无人,他必须得凭借自己的威望,把后人的路也开辟出来。
否则,到了下一任君主,若是彼时君主没有足够的魄力,祖宗之法,谁敢轻易嬗变?
始皇帝一遍遍地看着卷宗,细数着大秦因为肉刑、连坐失去了多少能用、能创造价值的民力,心中就无法抑制地惋惜起来。
战时需要将所有能动的资源都汇聚起来,劲儿往一处使,然而如今,恰如林凤至所言,时代已然在变化之中。
林凤至已经让他看到了新的契机。新的世界需要更多的力量参与进去,越多越好。
纺织大业缘何没有全国推广?
不就是局限于人手不足和原材料不够吗?
倘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