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来才说几句话。
扶苏之事或许烦忧,但真正想要的恐怕是长生术法。连朕都不称了。
啧啧啧。
她委婉道:“骊山帝陵汇聚天下枢机,我尚未参透。我也早已说过,我肉体凡胎,无法致陛下以长生。再则,陛下不是体悟到关键了吗?那陛下做到了吗?既然做到了,那何必问我。若是没有做到,那更不必问我。”
林凤至逛骊山几个月了,自己都还未找到回家路,哪儿有心思搪塞他。
她自以为委婉,实则不然。
她想到此处,心情也不大愉悦。看着始皇帝将信将疑的神情,咬了咬牙,估摸着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赫然决定给他下点猛药,让他没有闲心再在长生之事上纠缠。
“听陛下的语气,仿佛并不喜欢儒家。”
始皇帝默然不语。他这个人颇有些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想要让他活得好好的,厌恶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他立刻死掉。
对于欣赏、需要的人才,他可以给予无上的恩宠和权力,在自身弱小、需要吕不韦的时候,他可以口称仲父。当吕不韦成为他亲征的阻碍,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罢免他。
儒家是诸子百家中较为强盛的一支,儒家思想中所谓“仁政”、“复古”的理念与他采取的措施形成直接的冲突。
嬴政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他又没有将儒家的经典销毁,更没有将儒家的人杀掉。儒家不插足扶苏种麦一事,他自觉自己还会继续包容。
毕竟朝臣之中不能只有一种声音。
他也感觉到了大秦治下的暗涌。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儒家?”林凤至又问。
始皇帝薄唇微启:“自是按大秦律法行事。为首者坑之咸阳、夷三族。其余从者,妖言乱政,杀之。”
温暖的室内也无法消弭始皇帝冰冷的杀意。
林凤至猝然警觉,这何尝不是一种“焚书坑儒”。
始皇帝看见她的神情,他抬手摁了摁太阳穴:“神使觉得朕不该这么做吗?大秦律法如此。”
林凤至坚定地摇了摇头,她说:“不该。”
她想起了骊山陵墓中服役的千千万万个人,想起那个年龄未到身高到了的少年,想起许刍他们休息时提及的黔首们要缴纳的泰半赋税,想起千灵县那个因为缴纳鸡羽不足而惆怅的巴人,想起相里墨中郁郁不得志的墨家弟子......
她再一次说道:“不该。”
始皇帝眼中聚起些许冷意:“大秦律法如此。”
“便国不法古,治世不一道。这还是陛下告诉我的。”林凤至站起身,活动着自己略微僵硬的手脚,她毫不畏惧地盯着始皇帝的双眼,语速很快:“我从前只告诉陛下,大秦二世而亡,还未曾告知过陛下缘由,想来陛下还以为是自己仓促离世而奸臣逆子作乱。”
始皇帝纵然已经知道大秦二世而亡,再一次听到,心中也不由得紧了一紧。
他安静地看着林凤至,等待她石破天惊的一语。
“大秦,是通过对六国的军事征服而建立起来的国家。在此之前,还没有一个国家有如此大的国土。如何治理这样的一个国家,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