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进城的时候不懂规矩,让交警抓了?,给司柏谦添了?麻烦……后来他就再也不那样了?,现在他认识一半的交警,有一次他还骑他的小电驴载着交警抓逃逸的酒驾司机呢。
他特别?规矩,多热也不摘头盔,不让超速的路口他从来不超速,也不逆行,宁可多绕个大圈子,他还专门骂那些飞车党。
他就是?半夜在没人、没路灯、附近也没居民区的宽阔国道上一边玩他的镭射灯一边风驰电掣大声唱歌而已。
上次摔车,也根本不是?他的问题,是?因?为当时贺鸣蝉急着躲一个忽然冲到?马路中间捡气球的小屁孩。
不是?像司柏谦说的那样:“不用说了?,猜也知道你又飙车,发疯,不要命。”
“疯吧。”
“你想找死没人拦得住你。”
脑子里的声音和画面都真切,司柏谦的影子逆光,声音疲倦,麻木,已经对他彻底失望,几乎要忍耐到?极限。
司柏谦问他:“你到?底还要给我?添多少麻烦才满意?”
贺鸣蝉坐在床上,一条腿上了?夹板被?吊着,不会?动,不敢张嘴,嘴里小心翼翼藏着隔壁床婆婆给的桃罐头。
“小娃不容易嘛。”别的家属试图打?圆场说好?话,“小小年?纪跑外卖挣钱,多不容易?单子多时间紧,难免磕磕碰碰的,也不是故意……”
“贺鸣蝉。”
司柏谦走近,盯着他问:“是?我?让你这么不容易的吗?”
“你要什么、喜欢什么我?没给你买?我?给你的钱不够花是?吗?我?让你这么不要命地挣钱了?吗??”
贺鸣蝉说不出话。
“是?不是?我?不管你了?,你更高兴?”
司柏谦的语气冷得叫人喘不上气,打?断所有忽远忽近的声音:“要是?这样……以后就随便你自己出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用和我?说。”
“以后不管你了?。”
“你自己都不重视这条命,自己找死,我?有什么办法?”
……贺鸣蝉的喉咙被?看不见的东西塞住了?。
不是?又甜又凉又好?吃的桃罐头。
他低着头,没意识到?自己手脚发抖,腿肚子也软,胸口又酸又涨又闷,难受得他牙齿不停地打?颤磕碰,眼泪又要夹不住地往下掉了?。
司柏谦坏。
司柏谦坏!!
贺鸣蝉狠狠拿手背擦脸,擦到?树枝划破的地方了?,一阵火辣辣的疼。他顾不上,扶着他的小电驴,赶紧一瘸一拐走到?不打?扰别?人的辅路上,摇摇晃晃骑上去就要跑。
电门还没拧,脑袋里那股沉甸甸的眩晕忽然变轻,扩散。
视野里时断时续的黑雾就漫上来。胳膊痛,腿痛,身上哪都疼,喉咙发干……头顶的阳光在耳鸣里吞噬一切,白亮,知了?叫。
空气像是?出现了?波浪,街道扭曲变形。
尽力握紧车把的手仓促松开,贺鸣蝉胡乱往身边扶,试图扶住什么东西,但什么都没有,他撑了?个空,软绵绵地坠下去。
没掉在滚烫的沥青上。
贺鸣蝉的脑子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