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被抓住这辈子就完了的迟灼,是不知好歹的愚笨混蛋,还是居然?也跟着就这么?跳进圈套的自己,“蠢死了。”
靳雪至把那?张纸条塞进嘴里吞掉,一把抓住那?个挂在后视镜上的猫头挂件塞进口袋。
靳雪至拔腿冲进夜色,跑得那?么?急,那?么?快,像十九岁那?么?迫不及待,夜风掀起衣摆,迟灼错愕地发现他?在笑,灰眼睛闪闪发亮。
像一只不管不顾扑向毛线球的猫。
第43章“阿灼,生日高兴。”
迟灼尝试过?追上去。
他试过?,他好话说尽,喉咙喊哑,最后走投无?路,还试过?咬牙切齿地拼命痛骂、专门治靳大检察官的冷嘲热讽、语无?伦次的哀求。
但靳雪至通通都听不到。
这只不过?是场梦,粗心猫咪呜咪呜翘着尾巴只顾飞跑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不小心遗落的梦。
没有人能说服一场梦。
梦里的靳雪至向码头飞奔,头也不回,跳过?碎石和泥水,雪片擦过?他苍白清瘦的脸颊。
大衣的衣摆被风掀起,检察官跑得?又轻又快,迫不及待,灰眼睛在月亮底下纯净而柔软,像一个终于放学急着回家喝热汤的小孩子。
迟灼追着靳雪至跑到了那个海湾码头。
他看着靳雪至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苍白的脸因为跑得?太快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泛起艳丽的、动人心魄的潮红,靳雪至紧紧攥着那个小猫挂件,像攥着什么决不能弄丢的重要凭证,蹲在集装箱的阴影里。
靳雪至跑得?太快,来早了。
码头正在卸货,只有苦力?和船员被允许进入,海滩浸泡在漆黑夜色里,还没有完全?对外开放。
还要坚持一些时?间。
“迟灼。”他的猫笨拙地小声叽里咕噜,“嗯……好吧,和好。”
不行啊这个语气。
靳雪至抓了抓头发,显然?明确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看起来很不满意。
一点气势也没有,这显得?他很理亏。
靳雪至才不愿意理亏。
对一个律师来说,“理亏”是最致命的失误,不论是不是真正占理——只要语气稍微透露出一点“理亏”的架势,经验丰富的立刻就会知道,小菜鸟要输了。
靳雪至宁死也不输。
他重新练习,调整语气,很不高兴的臭着脸:“和好。”
……是不是太不高兴了。
凌晨的海风裹着冰碴,忘穿秋裤的猫快要被冻坏了,抱着膝盖,纠结地抿着泛青的唇。
万一迟灼还生气呢?迟灼要是还生气,不肯给他开门,拎着衣领把他远远丢进海湾里,那怎么办。
趁门没关严把手火速伸进去,有本事就把他的手夹肿吗?
迟灼听着他叽里咕噜嘟囔,也不知道他在和谁念念叨叨,哭笑?不得?,冤得?几乎跳海:“我敢吗?大检察官!我什么时?候把你关到门外了……”
他摸着靳雪至的手,脑补被门夹了一下火速肿起的雪白猫爪,拿下巴拼命蹭靳雪至的头发,自己把自己逗得?呛到直咳嗽……忽然?有什么滴到手上。
迟灼茫然?摸了下自己的脸,满脸都是冰凉的湿冷。
靳雪至还蹲在那倔强地斟酌,又换了个冷静一点的、仿佛政府部门公事公办的语气。
太疏远。
迟灼最讨厌的语气。
换了个服软的……靳雪至又不服气。
迟灼愁得?脑仁疼,又哭又笑?,徒劳地替梦里的靳雪至挡风,抱着靳雪至乱哄,单方?面不停吐槽不省心的笨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