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捞到尸体??”
女警支吾了下:“是……”
迟灼问:“那就能确定——确定给?这个吗?”
他?拿笔杆敲了两下那份碍眼透顶的死亡证明,隔着?纸张,敲在茶几?上,声音很?清脆。
像敲坏猫得意洋洋、正盯着?他?偷笑的脑门。
女警试图解释:“天气太冷了,冰下的湍流很?急,打捞队尝试过再?次下水,但不可能做到,那不是人类能存活的……”
“知道了。”迟灼生硬打断,“用不着?说细节,我不关心。”
他?为自己的不绅士在心里忏悔——但他?的确有点失控,有点生气,他?捏着?钢笔,满脑子都是一会儿得杀回卧室,好?好?问、问、靳雪至。
刚见面的时候靳大?检查官那一身湿淋淋的海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迟灼深呼吸,长长吐出,他?埋头签字,视线飘来飘去,试图绕开那个可恨的很?不吉利的破红戳,笔尖却在一份“检察署身份信息验证正式注销”的文件上。
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
迟灼攥着?钢笔,猝然回神,凝固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轰隆冲过干瘪血管。
所以这些人是以为靳雪至——以为靳雪至被?害了吗?他?在急个什么,这太好?了,简直绝妙——妙不可言!
这岂不就是说,靳雪至可以完美地彻底摆脱现在的身份,彻底“消失”,和他?去自由的地方?
对。
他?不如也去死一下好?了。
就这么办!
迟灼攥着?挂件的手?终于开始微微发抖,他?在心里大?声嘲笑自己后知后觉、迟钝至极,简直愚蠢!怪不得靳雪至总是踹他?。
近乎疯狂的念头从每个骨头缝里争先恐后冲出来,几?秒里席卷全身,烧得他?喉咙冒火、眼睛生疼,脊背控制不住地微微打颤。
什么死亡证明?这些人知道什么?靳雪至是自由了!
靳雪至一个人苦苦熬了这么久,终于自由了。
那个被?政敌疯狂泼脏水、污蔑、羞辱,被?媒体?生吞活剥,被?他?保护的混账诋毁和辜负……被榨干了血肉的检察官。
从今往后,他?的阿雪就可以干干净净的消失,至于联邦和检查署,出于体?面,多半甚至还会抹掉“罪行”、“丑闻”,给?靳雪至一个不错的“毕生表彰”。
多讽刺的风光GAMEOVER!
至于他?,一个树敌无数的刻薄银行家,不小心死了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吗?迟灼至少能想起几?十号人因为这个消息彻夜狂欢开香槟。
迟灼现在也想开一瓶爆炸的香槟了。
他?们只要换换名?字、变一张脸,就能高枕无忧、得意洋洋地逃出生天……
他?们终于甩脱命运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账窃贼。
他?要带靳雪至去骑摩托车!
西装革履的银行家恶狠狠地想,他?要把油门拧到极限,听靳雪至趴在他?后背上死死抱着?他?大?声骂他?不要命,他?们要去热带,他?要在太阳落下的时候,抱着?靳雪至跳到温暖的海水里去。
迟灼已经可以想象那样的靳雪至——穿着?他?的T恤,完全被?海水打湿了,像只火冒三丈的落汤猫,瞪圆了灰眼睛,往他?脸上狠狠泼水。
他?们要游到精疲力尽,瘫在被?晒得又暖又烫的沙滩上,为了“晚上吃凉拌海鲜还是喝热腾腾海鲜浓汤”这种?无聊的事?吵架,然后还睡一个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