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灰眼?睛,似乎也稍微恢复了一点?活气?,不那么茫然涣散了,在扑面的热风里悄悄偷瞄他。
迟灼第三?次低头,又看见这人在偷偷摸摸瞄到一半——视线相撞靳雪至立刻收回眼?睛,垂下睫毛,但又不吭声地用腿绞着他……像只折腾一大?圈终于认出领地的蠢猫。
迟灼捏了捏他的后脖颈。
“坏猫。”他说?。
靳雪至好像也妥协了这个称呼,慢慢眨着眼?睛,仰起头看他。
“我说?一句,你?‘嗯’一声。”迟灼说?,“配合好了就有热汤喝,懂吗?”
迟灼拿出手机,调出相机调成录像模式,按下录制键当证据。
他们在一个小小的取景框里。
头挨着头,脸挨着脸,他抱着靳雪至,他们看起来那么好,好像他们过去的一切都被抚平了。
靳雪至的手指轻轻攥着他的头发。
迟灼说?:“你?有苦衷的。”
……
是试探。
迟灼可以承认,靳律师是这么教他的。
迟灼亲眼?看见靳雪至坐在探视区,把一个警惕狡诈的骗保犯弄得抱着他大?哭,主动交代了十几桩连警方也没掌握的案底。
那时候靳雪至也只是恰到好处,轻轻拍着那个犯人的背,温声细语,冷灰眼?睛毫无温度。
但这一招对靳律师本?人似乎没用,不论靳雪至是不是迷糊——靳雪至贴着他,呼吸轻轻扫过他的锁骨,被光线吸引,伸手想去够那个手机。
迟灼把手机举得更远,不给他乱扒拉:“你?有苦衷的,是不是?”
迟灼其实给他想了很多个理由:“你?被人威胁了?有人逼你?,强迫你?,你?没法和我解释,只能这样,身不由己?……”
他试着用指节抬起靳雪至的下巴,力道很轻,可惜啰嗦的人类吸引力不如发光的手机,靳雪至咬他。
迟灼深呼吸。
不生气?。
靳雪至咬着他的手指,不重?,没用力气?,更像是含着,虎牙的小尖轻轻磨蹭他的指节。
“是不是?”迟灼给他咬,反正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贱的人,又不差这一下,“你?这毛衣哪来的?怎么和我妈送你?的一样。”
靳雪至的那件不是早就烧了吗?
他看着烧的,还有那么多和他们过去有关的东西,合照,情书,留言条,能证明他们有过亲密关系的东西……都是不利证据。
都被靳检察官烧了。
那天的雪也很大?,他疯了一样赶过去,气?喘吁吁,只看到火舌吞噬掉他最喜欢的照片——他和靳雪至并肩站着,手牵得很紧,那时候他以为这世上最残忍诡谲的变故,也不可能把他们分开。
他拽了拽靳雪至身上的毛衣,他其实给靳雪至找了很多理由,迟灼自嘲地想,全自动洗地机。
只要靳律师屈尊“嗯”一声。
“是不是……”他放任靳雪至啃来啃去,声音更缓和,拇指轻轻抚过靳雪至微微鼓起的脸颊,“你?其实把墓偷偷转移了?”他乱猜,“怕人知道,连我也瞒着,对吧?”
“是不是你?其实也不想的?”
迟灼问他:“坏猫,你?不是最会说?谎吗?说?一个很难吗?”
靳雪至家里已经没有别?的人了,在迟灼的印象里,靳雪至父母早逝,妹妹也死于先心病……所以靳雪至其实和他妈妈相处得不错的。
有几次,迟灼和家族斗得不死不休赶出去那段时间,甚至是靳雪至替他去看望母亲,陪母亲做治疗。
他想,就算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