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的懦弱无能,拖累了两个孩子,可是自从她走了之后,小溪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从天而降,在棉瓦里阴暗潮湿的巷子里,勇敢地牵起自己的手。
别人的爱都是有条件的,只有姐姐永远无条件爱他,对他好,做他的依靠。
小溪吸了吸鼻子,胡乱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把浴巾垫在膝盖上,下巴靠在上面,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儿呆,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才站起来,用浴巾把自己裹好,推开身后的门,摄手摄脚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起居室,爬到床的另一边,贴着床沿,离李赫延远远地趴了上去。
李赫延根本就没合过眼,从把小溪扔出来那一刻起,一股难以排解的烦躁就在四肢百骸间流窜,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燥热地浑身是汗,不断调低室温,屏幕都显示室内温度只有十八度了,他却依然像躺在火炉上。
小溪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就察觉了,一瞬间,流淌在血管里的烦躁褪去了一大半,他下意识合上眼睛,屏息凝神,装作睡着了,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对方的一举一动,直到小溪窸窸窣窣地爬上床,往床沿上一躺,再也没了动静,才终于恼羞成怒,掀开被子坐起了来,一把将人捞起,扛在肩上,大步走到门口,又扔了出去。
甩上门前,对上小溪震惊的眼神,他恼火道:“别以为我这么快就能原谅你。”
重重地关上门,转过身,对面的镜子倒映着他的影子,他迟疑了一下,打开灯,走上前,仔细地查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刚才已经处理过了,割得不深,只是位置吓人,早就止上血了,他自己做了简单的处理,这会儿伤口已经接了一层浅浅的血痂,像一条细线横贯在喉结下。
这小子胆子太大,脾气太差。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李赫延简直要火冒三丈,抬头看见放在左手边展柜上的两只皮革小狮子,愤愤地走过去,把其中一只怒发冲冠的小狮子拿下来,扔进了沙发边的废纸篓里,大步流星地向卧室走去。
刚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把垃圾桶里的小狮子捡了起来,重新塞回展柜里,塞得时候还带了情绪,用力地扔进了深处,把另一只小狮子也撞得歪向了一边。
回到大床上,睁着眼睛躺了许久,浑身的燥热才消散,开始觉得发冷了。
外面静悄悄的,小溪再也没有进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赫延忽然有点失望。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凌晨一点多,始终毫无睡意,干脆睁开眼睛。花园的景观灯透过厚重的窗帘仅有丝丝微弱的亮光,他把自己的失眠全部归罪于景观灯,大半夜的给史蒂芬发消息,让他明天叫人来拆了所有的景观灯。
翻箱倒柜地找出从来没用过的眼罩,重新躺到床上后,才算有了些许睡意,迷迷糊糊间,听见外面似乎有脚步声。
一阵欣喜涌上心头,可这脚步声却离他越来越远,好像有人在悄悄离去。
他猛然惊醒,掀掉眼罩,坐了起来,顾不得穿上拖鞋,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李赫延惊得肝胆俱裂,立刻跑下楼梯想出去找小溪,但是刚跑到一楼,想到了什么,马上又折返回来,心中急切,两三步就迈上了二楼,脚下生风地冲进了走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