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想,好像有猜到了什么,便自己上了驾驶座,等待排队上桥。
何权青则自己一人独自退到了一边去,他在头壳下,看着周遭的人啊车啊都慢慢过去了,他又没了个掩护,一时觉得有些不自然,便顺着河边慢慢往前走,企图打发掉时间。
大概走了个三百米这样,从石滩都走到田埂了,何权青才将脑袋上的头壳摘下来。
然而他回身一看,却发现河对面也站着个人。
那人也是慢悠悠的,头上套着羽绒服的帽子,微微垂着头仍是走着。
河岸对面一路下去都是平坦的田埂,地势更高,很容易走着走着就忘了神。
何权青又把头壳戴回脑袋上,走到一个大拐弯处,也是河道最窄的地方时,他从那狮口里往外面瞧了瞧。
但他也只敢往河面上瞧,只见那湖绿色的水面上浮着一条随着水波扭动的人影。
他只敢看一眼,就马上把狮首扭回去了。
这一带都是农田和林子了,河岸两边没人住,到处都荒得很,何权青犹豫了一下,不得不往回走了。
他再往河面上看,那道人影也在跟着往回走了。
往回走时,分立两岸的二人走得要更慢很多,好像在很久以后,他们都不能再这样一路同行了。
这段路终于要到头时,何权青直接停在了桥头这端,他靠在那块刻着陈桥的石碑前,没有立马要过去的意思。
这时何权青的兜里振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一看,却见那个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再联系过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来。
你还会喜欢我对吧——裴居堂在短信里这样问他。
何权青一看这信息就急了,他连忙打字就要回复过去,但是刚打了两个字,他就又马上删掉了,他觉得这样不好,他们不能做违背约定的事情。
他自以为对面的人也该走了以后时,他再通过狮口往河那边看,只见裴居堂还站在河对面。
他看见裴居堂也是那样为难又如此迫切的看着他,有可能是想看他,也有可能想得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裴居堂离得远,他当然不能看到那颗兽头下的脸是怎么样的,但他也没有马上收到一个定心的回复,虽然他觉得他们也并不需要这样一个回复来说明什么或是承诺什么,只是他们都隐约感觉到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不会再见面罢了。
裴居堂没胆量继续在这里站下去了,尽管他的父母并没有在旁边看着。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之际,河岸对面的那颗狮脑袋动了一下。
它先是眨了眨毛绒白边的眼皮,接着又大开狮口张合了两下,似乎是在说“会的”。
裴居堂喉中酸涩,他放心的把手机塞回兜里,再窥视一般的往桥头对看了最后一眼后,他就步调轻盈的转身离开了。
今年过年似乎没有去年热闹,这是何权青自个认为的,其实其他人大差不差的都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祝骁一个人而已。
春晚就放着也没人看,他们师兄师妹几人自己开桌玩十点半,何师父早早就睡下了,他从半年前开始就开始有点精神力不足了,三哥每周都得去抓点中药给他熬着补。
零点一到,新年也就这样来了,他们几人站在院子里,看天被炸成五光十色的海,脸上有淡淡的怡然却又各自沉默。
初一一大早,祝骁带着妻儿回来了,师父和师兄弟们都给孩子包了红包,整个班里气氛终于热闹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