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在他耳边低语:“你看,你就是个怪物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呢?咒术界的大家……不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但……忧太……或者至少悠仁他们……”
五条悟最终没能说完一句话。
他看着五条悟痛苦的模样,竟然荒谬地觉得好玩。
“没关系呀,我也是怪物。”太宰治咬着他的耳朵,声音甜蜜又残忍,说,“所以我们两个怪物抱团取暖咯。”
然后五条悟吻他,抱他。太宰治当时错觉五条悟是想把他弄死在……上。
五条悟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自己命定的孤寂。或许他是有人在乎的,或许有人敬仰他有人依赖他,只是没有人去触碰他的内核,靠近他与生俱来的孤独。
但太宰治有。
织田作之助在临终前用最后的气力靠近了他荒芜的心,带着盼望带着希冀地告诉他:“去成为救人的那一边吧,至少那样……会比较好一点。”
本该是这样的,但太宰治觉得真正该去做好人的应该是织田作之助本人。织田作之助本来就是好人,他比自己更适合在黄昏时分救下迷途的野犬,比自己更适合承担起保护横滨的责任。
——他是好人呀。
所以好人就活该被拿枪指着吗?
活该咯。毕竟那里是港口Mafia,在黑暗世界的践行善良,听起来真是荒谬绝伦的笑话。
太宰治以为自己会笑出来,嘲笑五条悟天真的理想主义,嘲笑他那自以为是的宽宏与强大。但他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他曾为之侧目。他的朋友是不杀人的黑手党,他的朋友是会整理每一个逝去生命的黑手党。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那是他主动选择的友人。
因为这里不再是弱肉强食的横滨暗面,这里是自诩保护世界者的咒术界,是好人应该占据主场的地方。
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给了所有人一个他们应有的结局。w?a?n?g?阯?f?a?B?u?y?e??????ù???é?n???????2??????????M
包括五条悟。
他并没想过要让五条悟死。他给了床伴情人一个勉强称得上未来可期的咒术界,五条悟的身边也不是一无所有,身边至少还站着虎杖悠仁和乙骨忧太——那两个勉强能算是陪伴的人。
然后他漫无目的地走在横滨靠海的墓园。
在他已经获得圆满的那个世界里,中原中也会把他破烂的血肉收敛到四四方方的棺材里,就葬在这里,葬在横滨的海旁边。
太宰治靠着栏杆,眺望远方,然后纵身一跃。
这本该是他的终局,却没想到,那双已经渐渐归于沉寂的苍天之瞳里会燃起滔天怒火,把他再一次粗暴地拉回人间,还在不知不觉间给了他一个最残忍的诅咒。
……爱是这世上最扭曲的诅咒。
他濒死的身体最后感受到的,是五条悟那个绝望而痛苦的吻。
又炽热到让他难以忍受,无法忘怀。
“……你在走神吗?”五条悟的唇只微微离开一点,几乎是贴着他的唇瓣在说话,带着一丝不满的探究。
太宰治从回忆里勉强脱身,瞬间又被拉进了另一场由对方主导的浪潮中,强撑着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在想你。”
他给出了一个模糊而真实的答案。
五条悟蓝色眼睛的眼尾是红的,闻言眨了眨,再次深深地吻了过来。
他将太宰治拉起来一点,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按进自己怀里,形成一个更加亲密无间的姿势。
“我也在想你。”五条悟的声音沙哑,埋在他的颈窝处,呼吸灼烫,“每时每刻。”
“唔……”太宰治的回应被堵了回去。
手指攀附在五条悟宽阔的背上,来不及拆掉的绷带与温热的皮肤相贴,带来一种与众不同的触感。
五条悟的吻再次落下,这一次却温柔了许多。细细密密地,从他的眉心、眼睑、鼻尖一路吻到红肿的唇瓣,满是珍重与后怕。
“你看着我,治。”五条悟说,“只看着我。”
在一片朦胧的泪光中,太宰治望进那双只倒映着他一人身影的苍天之瞳。
他想,他心头的情感应该是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