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好了。
五条悟闻言,立刻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指着自己:“校长偏心!我明明也很乖的好不好!”
夜蛾正道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这个他用十年时间,眼睁睁看着从问题学生成长为问题教师的存在。然后,夜蛾正道默默转身离开了。
但是,确实。
太宰治变了。
……
夜色浓重如墨,五条悟披着满身星辉与疲惫,紧赶慢赶,终于在六小时的任务时限内风尘仆仆地赶回了高专。
推开教师宿舍的门,迎接他的是一片沉寂的黑暗。
他这才轻手轻脚地按开玄关的灯,微弱的光线勉强驱散门口的黑暗。他像一只真正的大型猫科动物,脚步轻巧得几乎没有声音,熟稔地拧开太宰治的房门。
目光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副墨镜。
五条悟走过去,拿起墨镜,将咒力灌入其中。
其实五条悟本人在身边的话,太宰治就不需要这副墨镜了。
但五条悟总是不放心。
确认好咒具的状态,把墨镜又轻轻放回太宰治床边,五条悟才真正地放松下来。
他一放松下来,奔波劳累一天的疲惫就涌上了身体。他并非感觉不到累,只是习惯了把疲惫压下去,用张扬和漫不经心粉饰太平。
好像承认了累,就承认了某种脆弱的可能,而脆弱与五条悟格格不入。
他后知后觉地靠在门框上,感受着肌肉的酸痛和大脑因高速运转带来的隐隐胀痛。
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
疲累也分心理上和生理上。
身体的疲惫尚可忍受,反转术式运转起来就能驱散。真正磨人的,总是心理上的疲累。
但是,十多年来孤身一人日积月累的那种疲惫,在遇见太宰治之后,一点点被冲淡了。
遇见太宰治之后,他总在跟人说话。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们一起待上十八个小时。而这十八个小时里,至少有十五个小时,空气中都充斥着他们两人的声音。
拌嘴,吵闹,有时候是咒术界相关的知识,有时候是一些没有意义的斗嘴,但很多时候是五花八门的话题。
日常点如食物或吃住,争论一下晚饭和明天穿什么衣服,高深点如各种历史类数学类物理类的东西,咒术原理的深奥探讨或者是到某个历史事件的冷门细节之类的,还有艰涩的数学悖论或者某个物理定律在咒术应用上的可能性。
甚至还聊过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人密码设置的偏好和习惯以及世界各地的黑/手/党发展兴盛与衰败。
虽然五条悟一度想不通太宰治到底都乱七八糟的学了些什么。
虽然太宰治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精,但……
他的目光落在太宰治身上。
暖黄色的光从门缝里漏进去,打在太宰治后脑勺上,隐约能看清他清瘦的脸庞。
但是,麻烦一点也挺好的。
……好瘦啊。明明之前给他养胖了一点,但是一夜长大之后,之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点肉全部没了踪影。
他长高了,长瘦了,性格似乎也隐隐约约沉稳起来。
他不再拖长了调子抱怨加班有多反人类,只是坐在副驾驶上一声不吭地玩手机。他没有再头枕着白猫玩偶趴在长椅上摸鱼了,更喜欢翘着二郎腿用手指戳弄着那只饱受蹂躏白猫玩。
太宰治甚至还减轻了对蟹肉的执着了,把两天一顿改成三天一顿他居然没跟自己翻脸!
哦,对绷带的执念没有丝毫消减。
但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