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慌乱地抖了一下，水杯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消散在了他的手中。
诺曼的虫核一瞬间被慌乱与绝望充斥。
他又犯错了！
还是这样的大错！
他毁坏了王最喜欢的水杯……
在他看来，毁坏王喜欢的物品，远远比他主动发动战争的错误，要严重的多。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他犯了这么大的错，王肯定会……不喜欢他，会……讨厌他。
诺曼曾经恐惧的是那永远没有边际，只有死亡才能解脱的惩罚。
可是现在，他却再也不怕任何的刑罚。
他害怕的，是被现在的王讨厌。
他害怕被王抛弃，永远都见不到王。
可是在极度的恐惧之后，他却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感。
这一刻，他一直以来的等待，好像终于有了结果。
诺曼无声地跪在了地上，虫核中逐渐被自我厌弃的死寂填满。
他和第一次见王时一样，静静低着头，等待王的惩处。
艾萤一走进书房，就看到了跪在书桌前的诺曼。
他虫核中的情绪太过强烈，她不需要感受，就能察觉到他周身围绕的绝望和死寂。
听到她的脚步声后，他的身体蓦然一颤，随即头愈发低了下去。
艾萤尽量放轻声音，不让自己吓到他：
“诺曼，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诺曼垂下的手缓缓握紧，声音干涩沙哑：
“诺曼……犯错了。”
“请王惩罚。”
艾萤听着他带着自毁的痛苦语气，心脏一紧：
“你犯什么错了？”
虽然她声音看似平静，其实大脑在飞速转动：
诺曼是和其他领主虫打架了？
还是他欺负比他等级低的虫了？
总不能他又看上了什么物种的宝贝，率领手下去抢了吧？！
直到她听到了诺曼的回答：
“诺曼失手毁了王最喜欢的水杯。”
艾萤愣在原地，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脸上带着一股哭笑不得的无奈：
她还以为天快被他搞塌了……
原来就是不小心砸了一个水杯？！
她松了一口气，缓步走到了诺曼身前。
她微微俯身，伸出手用指尖低着他的下巴，稍微用力，就让他抬起了头。
看着即使害怕，却依旧对她满是信任，任由她动作的诺曼，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艾萤松开抵在他下巴上的手，曲起手指，用指节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然后直起身体，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站起来。
“好了。”
“惩罚完毕。”
诺曼抬着头，在王对他伸手的那一瞬，即使知道接下来会面临惩罚，他也一点都舍不得闭上眼睛。
或许，他只有这一刻，能够和王这样亲近了。
感受着额头上轻飘飘的细微疼痛，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还来不及疑惑，就听到了王的话。
惩罚……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