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众妖神、超脱境强者，亲眼目睹了下方发生的一切，不少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自己的手下，灵慧境的被强行退化为浑浑噩噩的野兽，凝丹境的则退化成了只知本能、实力尚存的妖兽。
在妖族的认知里，野兽、妖兽、妖族，这是三个截然不同的物种。
前两者没有灵智，只有成功启灵，开启了智慧，明悟修行之道的，才算是真正的妖族。
以往，对待敌对妖族，或杀或擒，甚至炼化吞噬，他们其实都能接受。
弱肉强食，本是天地法则，他们自己也是这么对待其他种族。
即便是鬼族，也可能被抓来炼丹、吞服以增强修为。
可杨戬这一手逆转根源，强行剥夺灵智，打回原形，却实实在在让他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降维打击，什么叫做源自生命层次和规则层面的恐惧。
辛苦修行数十上百年，历经无数劫难，好不容易开启灵智，踏上妖途，结果一夕之间，灵智尽失，所有努力化为乌有，甚至种族都被改变...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和绝望，即使是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强者，也无法坦然接受。
奈何形势比人强，他们前来攻打道门山门，如今被人家的神灵分身翻手镇压，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踢到了铁板。
随着那数以千计的妖族退化完毕，杨戬袖袍随意一挥。
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无声翻涌，如同无形的巨口，将下方那黑压压一片、茫然无措的野兽与妖兽尽数卷入袖中，消失不见。
这一手袖里乾坤，举重若轻，看得所有强者目眩神迷，心神摇曳。
空间类秘术他们或多或少都接触过一些，但如此举重若轻、囊括万千生灵的神通，他们却是闻所未闻，对杨戬的敬畏之心再添三分。
“剩下的所有，上前来。”
杨戬立于空中，淡淡开口，目光落向那些早已面无人色的妖王境妖族。
这些亲眼见证了自己手下如何化作野兽妖兽的妖王们，此刻一个个面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战战兢兢。
在自家势力妖帝境强者的押送下，他们聚拢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飞上半空，悬停在杨戬前方，连大气都不敢喘。
杨戬扫了他们一眼，声音平淡：“念你们修行不易，以后便留在山上，做个道童吧。”
说罢，他眉心竖眼再次张开，道道混沌灵光射出，精准地没入每一位妖王眉心。
“呃啊...”
这些妖王境妖族纷纷发出痛苦的闷哼，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道道颜色各异、或漆黑、或猩红、或污浊的妖气、戾气、血煞之气，被蒸腾而出，纷纷自他们体内逸散开来，在空气中消散。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数息。
当灵光敛去，这些妖王境的妖族，体内原本澎湃的妖力已然涓滴不存，甚至连辛苦凝聚的妖丹都纷纷消散。
境界飞速倒退，原本凌空飞行的能力丧失，此刻全靠旁边那些妖帝境强者催动妖气托着，才没有掉下去。
细看之下，这些曾经的妖王，大多数直接跌落回了化形境，还有部分勉强保留了搬山境的境界。
而仅有寥寥几只，竟还保留着灵慧境的修为。
这几只幸运儿中，便包含了秋枫寨的黑狐妖王与龟妖王。
他们的共同特点，便是走的灵修之路，根基相对纯净，从未吞服血食、依靠杀戮掠夺来修炼。
杨戬环视一圈这些气息大降、但眼神清明的前妖王们，微微点了点头。
“以后，你们便在我松峰山上，做些清扫庭院、整理大殿、叠放经文、搬运杂物的活计。”杨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如无掌教林凡准许，不得下山。”
此言一出，这些刚刚经历了境界暴跌、从一方小霸主沦为阶下囚的妖王们，非但没有沮丧，反而瞬间喜笑颜开，如蒙大赦！
“谢前辈！谢前辈不杀之恩！我等定当尽心竭力！”
“多谢前辈开恩！”
对比自己那些灵智尽失、连物种都变了的手下，眼下的境地，他们已经无比满意了！
至少，命保住了！灵智也保住了！
修为没了可以再练，只要活着，只要灵智不失，就还有希望！
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龟妖神远远瞅着自家那个从妖王境巅峰跌落到灵慧境、此刻正与其他妖王一起感恩戴德的乖孙子，也是轻舒了一口气，老脸上紧绷的皱纹都舒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