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吾时常自号“坦坦翁”,以坦荡胸襟著称,并且以此为荣。
从方才黄子澄的请教中,刘三吾明白他对周易的理解,确实不够深入,甚至有些歧义。
放任他去教导,很可能会误导皇孙,
如果自己出面的话,效果肯定会好很多……
“学士,东宫二殿下对您素来仰慕至极,多次说到您的学问,都赞不绝口,他是极其想受您教导的……”
黄子澄极其诱惑道:“学士,对于皇孙的教导,可是关系到大明的前程,关系到以后数十年,这不仅仅是一人的事,关系到天下臣民、亿万百姓的疾苦……这可是头等大事啊!”
刘三吾眉头紧皱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翰林院诸多事物……”
“刘学士,天下能否出现文景之治,能否出现贞观之治、开元盛世,能否出现仁宗盛治,皆在帝王!”
黄子澄凑近他,一脸急切道:“学士,秦之暴政,汉末乱世,五胡之乱,蒙古入侵,也皆在帝王啊!”
说着,黄子澄站起身来,“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汉家衣冠,下官恳求学士了!”
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震起一股烟尘。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
“学士,求您怜悯苍生吧!”
刘三吾是个极其坦荡之人,许多时候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并不藏着掖着,
黄子澄说的,正是他所担忧的!
并且教导皇孙,也是翰林院的职责之一,所以这对他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当黄子澄走出翰林院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并且逐渐变得阴冷凶狠,
请刘三吾教导朱允炆虽然是他提的,也是他请的,
可这也是打自己的脸啊!
偏偏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否则没有利用价值,是会被像死狗一样,一脚踢开的!
“黄先生,您来了……”
看到黄子澄进入本仁殿,朱允炆就赶紧过来行礼。
“殿下不必多礼。”
黄子澄没有看到朱允熥的身影,便问道:“三殿下呢,今日没有来吗?”
朱允炆回答道:“三弟说他偶感风寒,怕传染给我,所以就去了武英殿读书。”
黄子澄笑道:“三殿下还真是勤奋好学,身染风寒还请了翰林院的黄观,去武英殿给他授课……”
听到这话,朱允炆立刻眉头紧皱,眼底闪过几许厌恶,气愤道:“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真的不让先生教导了吗?如此不尊师重道,简直岂有此理!”
“我这就去武英殿,拉也要把他拉过来!”说着就要往外走。
“殿下,殿下莫慌……”
黄子澄赶紧将他拦住,一脸落寞道:“微臣教导无方,惹三殿下嫌弃,这也是应该的,微臣无话可说……殿下切不要这么做,以免招来闲话,说你们兄弟不和……”
朱允炆很是同情道:“先生,那你就……太受委屈了!”
“些许委屈算得了什么,只要二殿下安好,一切都值得!”
朱允炆极不甘心,因气愤涨红了脸,道:“他这么任性,简直毫无道理!今日且由着他,等回宫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