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倒是大啊。“
家丁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脸上的每道皱纹都挤在一起。
苏暮雨执伞微颔:“有劳。“
穿过门口,妲己悄然凑近苏暮雨耳畔,呼吸拂过他颈侧,
“不是要截密信么?怎反倒住进人家里去了?“
苏暮雨伞面微倾,遮住二人交错的视线,声音轻如落雪,
“虎穴藏珠,方得其所。“
几人穿过回廊,见到为妲己准备的厢房内。
纱幔垂落,香炉袅袅。
苏昌河倚着门框,突然低笑,
“这装潢倒是合你心意。“
苏暮雨听到这句话,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手微微收紧。
妲己指尖拂过床幔上的纹绣,
“带我去瞧瞧你们的厢房。“
她眼波流转,苏昌河抱臂向前走:“好啊。“
他身影率先没入长廊,妲己回首,却见苏暮雨仍静立原地。
她悄然退后半步,纤指轻轻勾住他的袖口边缘,
“走了。“
苏暮雨任由那点温软力道牵引着前行。
暗河慕家。
慕雨墨听后突然起身,
“什么?他们三人一起去了?“
“刚启程...“
“备马!“
天启城。
萧若风立在榻边,目光沉沉地落在唐怜月毫无血色的脸上:“他现下如何?“
“王爷稍安。“
太医手中银针眨眼间数十根已遍布要穴,榻上人宛若刺猬。
正当萧若风见对方眉间稍显暖色时,唐怜月突然剧烈震颤,喷出一口黑血。
血珠溅上纱帐,凝出冰纹。
萧若风扶住他下滑的身形,触手一片刺骨寒意,
“这是...“
太医捻着针躬身:“毒血已泄,静养月余便可无虞。“
“有劳了。“
萧若风给旁边人眼神示意,
“日后还需先生费心,送先生。“
“是。”
妲己随他们看完后,独自坐在房中圆凳上。
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她环顾四周。
府内的每一处陈设,都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制一般。
苏暮雨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在想些什么?“
妲己并未回头,执着梳子的手腕在发间徐徐流转,眼睫低垂,
“在想...“梳子掠过青丝,“你什么时候会来寻我。“
苏暮雨的影子笼罩妆台,温凉的掌心轻覆她的手,自然接过那柄梳子。
梳齿没入发丝时,他气息拂过她耳畔,
“这就来了。“
这触感让他倏然想起清晨。
那时候本该是他,却任由昌河接过了那柄梳子。
苏暮雨执梳的手微微一顿。
镜中映出他怔忡的眉眼。
他竟在计较这些。
何时起,他竟然也成了会为这等小事与昌河暗自较劲的人。
府邸深处。
绣金软帐逶迤落地,榻间端坐着一名覆眼少女。
雪色绸带遮去双眸,却愈发显出玉雕般的鼻梁与饱满的唇珠。
莹白指尖虚虚搭在引枕上,每处裸露的肌肤皆似上天精心描摹。
她掩唇轻咳,声音清冷似空谷幽兰。
“爹爹...“
屏风后转出一个男子,小心将她扶靠在自己肩头,
“爹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