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那片花丛时,还差点被旁边的树绊倒。
他踉跄着扶住旁边的假山,才勉强稳住身形。
随即头也不回地钻进花园深处的小径,转眼就没了踪影。
妲己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她指尖捻起一片刚才被他撞落的花瓣,忽然低低地笑出声。
团团从她袖中探出脑袋,
“啧啧,这跑的,真快啊。”
妲己松开手指,任花瓣飘落,转身往寝殿走,
“毕竟这要是被东方青苍知道了,他十条命都不够赔。”
“那刚才你还逗他?”
团团蹭了蹭她的手腕。
“逗逗才有意思。”
妲己回望了一眼花园深处,
“你不觉得,看着老实人被情丝逼着动心,又因为自身原因没办法动心,这个桥段很带感吗?”
团团趴在她肩头,咂咂嘴,
“是挺带感的,就像被塞进了两个灵魂,一个想往前扑,一个想往后躲。”
“可不是嘛。”
妲己转过身,慢悠悠往回走,忍不住笑出声,
“这种拉扯感才有意思啊。要是换了别人,要么就顺着情丝沉沦了,要么就干脆挣脱了,偏他是个死心眼的,既被情丝牵着走,又被自己的本心捆着脚,进退两难。”
觞阙跌跌撞撞冲进自己房间,反手把门甩上,后背死死抵着门板,才敢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心脏咚咚地直跳,震得耳膜发疼。
他抬手抹了把脸,满手心都是冷汗,连前襟都被汗湿了一大片。
“呼,吓死我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还在发颤。
刚才那一瞬间,情丝里翻涌的爱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若不是最后那点对东方青苍的敬畏之心拽了他一把,后果简直不敢想。
可他刚缓过一口气,脑海里就传来一阵叫嚣。
“为什么停下?”
“靠近她有什么不对?”
“你在怕什么?”
觞阙抱着头蹲下身,痛苦地皱紧眉头。
那缕情丝在他神识里钻来钻去。
每一次翻腾,都带着汹涌的占有欲和委屈,仿佛在为刚才被打断的亲昵愤愤不平。
“不是的,不能这样!”
他咬着牙反驳,
“她是尊上放在心尖上的人,我怎么能…”
话没说完,情丝的反驳更激烈了。
“可我喜欢她。”
“靠近她有错吗?”
“你怕的是尊上,还是你自己?”
“我…”
觞阙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怕,自然是怕东方青苍发怒。
可刚才推开妲己的瞬间,心底那点莫名的慌乱,似乎又不止是因为怕。
他想起妲己凑过来时,眼里闪烁的狡黠笑意。
想起她指尖划过他手心时的微凉触感。
想起两人鼻尖相抵时,她发间飘来的清浅香气。
这些画面混着情丝里的悸动,在他脑海里乱成一团。
“尊上…尊上您快回来吧……”
觞阙瘫坐在地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觉得这里寂静的可怕。
情丝还在叫嚣,执拗地重复着那些话。
而他自己的理智,则像根越绷越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等东方青苍回来,他自己就要先疯了。
觞阙捂住耳朵,却怎么也挡不住脑海里声音的撕扯。
一边是情丝,
“靠近她!”
一边是他自己的内心,
“不能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