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长珩的呼吸仿佛被晨光凝住了。
眼前的少女身着淡粉色罗裙，裙摆绣着几簇含苞待放的桃花，风拂过，衣袂轻扬如落霞栖于枝桠。
她眉心间一点殷红花钿，似将朝露凝结的朱砂轻轻点上，衬得那张脸愈发皎洁，恍若月下梨花染了胭脂。
那双眼睛，瞳仁是剔透的琥珀色，晨光落进去，漾着细碎的金辉，带着懵懂的清澈，眼波流转间，却又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媚色。
长珩望着那张绝美的脸，一时竟忘了言语，只觉心头猛地一跳。
这眉眼，这神韵，竟与他无数次梦到的那个身影重合得分毫不差。
怔忡间，那句盘桓在舌尖的疑问脱口而出，
“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妲己闻言，肩头微颤，抬手掩住唇角，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便从指缝泄出。
眼波流转时，恰似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公子这话，可就唐突了。”
她敛了笑，故作嗔怪地抬眼，睫毛如蝶翼般轻颤，
“你我素昧平生，怎好说这般话？倒像是那街头巷尾的登徒子了。”
长珩觉自己方才失了分寸，连忙抬手作揖，
“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姑娘莫怪。”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药圃四周，又添了句，
“实不相瞒，在下正在寻找一只小狐狸，不知姑娘是否见过？”
妲己闻言，忽然向前迈了半步。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她仰起脸望着他，发间一缕碎丝垂落，扫过脸颊，她却浑不在意，
“那只小狐狸，对你很重要吗？”
气息间仿佛染上了她裙摆的淡香，长珩望着她眉心间那点殷红花钿，只觉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竟一时忘了作答。
“不想说算了。”
妲己轻哼一声，转身便要迈步离去。
长珩见状心头一急，竟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指尖触及那柔软的布料时，
“她是我的家人。”
妲己的脚步顿住，目光落在被他拉住的衣袖上，没有说话，也没有挣脱。
长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她的衣袖，顿时脸颊微热，连忙松开手，再次拱手作揖，
“姑娘恕罪，是在下失礼了。只是那小狐狸于我而言，确实如同家人一般重要，若是姑娘见过，还望告知。”
“我没见过。”
妲己见他松开手，也没再多言，只转身继续往前走。
长珩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头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愈发浓烈，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前方的人。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前面的妲己忽然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公子，还跟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