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公道:“那倒不至于,你毕竟曾立下大功,但牢狱之灾,怕是难免。”
“那就杀。”
楚牧斩钉截铁的道。
裘公不再相劝。
他明白,楚牧已把镇国侯当作了继秦狩之后,第二块磨刀石。
只是……
步子未免太大,走得未免太急。
夜幕低垂,星河璀璨时,楚牧的身影出现在千乐坊外。
“小子,你可想清楚了?这一步踏出,就再难回头了。”
马车内,裘公语重心长。
楚牧拱手深揖:“有些路,纵是刀山火海也得走。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说完,他毅然转身,朝着灯火辉煌的千乐坊,昂首而去。
烟花柳巷,靡靡之音缭绕不绝。
灯火阑珊,酒色生香,在这片浮华之下,竟也自成一番雅致。
说千乐坊是风雅之地,并不为过。
说它是藏污纳垢之所,也恰如其分。
称其为销金之窟,更是形象贴切。
这里的女子,皆自幼经受严格训练。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每当夜幕垂临,这千乐坊便是神都最为繁华喧闹的所在之一。
楚牧立于千乐坊门外,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他环视四周,眼前虽是一片喧嚣,暗地里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他的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下。
“梁己辉,你跳得正是时候。”
楚牧心念转动间,已一步踏入千乐坊大门。
“这位客人瞧着面生,是头一回来咱们千乐坊吗?”
一个身着长裙的少女迎上前来,俏生生立在楚牧面前,笑靥如花。
“瞎了你的狗眼!”
一名中年妇人喝骂着快步走来。
先朝楚牧恭敬地弯了弯腰,随即对那女孩斥道:“连北境统帅都不认得?罚你一月工钱!还不快给北帅赔罪!”
“北境统帅!”
女孩脸色瞬间煞白,立刻跪伏下去:“小人该死,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大人大量,饶过小人……”
“行了。”
楚牧语气平淡:“这么多人看着,莫要让人以为本帅仗势欺人。”
千乐坊大堂内,那些衣着华贵的客人,目光早已齐刷刷汇聚过来。
北境统帅!
近日正是炙手可热,成了街头巷尾众人议论的焦点。
多少人曾亲眼目睹他与秦狩一战,平分秋色。
这般注定要崛起的人物,又有几人不识?
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白天才在天战台经历生死之战,晚上便来了这千乐坊。
这位北境统帅,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无人敢贸然凑近。
一部分人,是因不敢得罪秦狩,心存忌惮,不敢结交。
一部分人,是自觉身份不够,没资格与一军统帅攀谈。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对此不屑一顾。
如此一来,楚牧反倒省去了许多麻烦,乐得清静。
“北帅,请您移步楼上。”中年妇人恭敬说道。
“好。”
楚牧随她上了二楼,进入一间包厢。
房门关上,外间的喧嚣顿时被隔绝开来。
这玩乐之所,隔音设施自然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