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萧靖川”面色苍白,冷峻如冰,倚靠在铺着厚绒毯的窄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眉宇间那抹冷峻如冰的气场,竟与真的镇北王有八九分相似。
“这车内并无外人,你何不放轻松些?”
宋长夏坐在左侧软垫上,目光落在“萧靖川”脸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她已知晓这墨峥是萧靖川的替身,可看着那张与萧靖川一模一样的脸,心中总是有些违和感。
“公子,恪守本分是属下的职责,属下不敢懈怠。”
他此时的本分便是扮好主子,不得有误。
宋长夏微微点头,“你模仿得确实周全,不光样貌,就连说话的语气神态和周身的气场都像极了他本人。”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咱们墨铮是谁调教出的。”对面的陆文亭慵散地靠在车上,完全没有一丝对外面情况的担忧。
“哦,是谁?”宋长夏问。
“当然是萧靖川的师父,云道子。”陆文亭道。
“那云道子如今在何处,我想见见?”宋长夏是真心想见见这位老人家。
可陆文亭摇头道:“这云道子生性淡泊,喜欢云游四海,如今也不知道游玩到了何处?”
宋长夏微微表示遗憾,陆文亭继续道:
“墨铮可是那老头子亲自挑选的人,从三岁起,便一直跟在靖川身边。这些年,靖川以秦牧风身份外出办事期间,都是墨铮在此坐镇,连宫里派来的眼线都没看出破绽。”
“为何如此谨慎?”宋长夏不解。
陆文亭想起初见时宋长夏那“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又念及她如今失了忆,便耐心解释道:“当今圣上曾下旨,镇北王无诏不得离开北境半步,若私离北境,则以叛国罪论处。”
宋长夏听闻此,心间瞬间涌上一股不悦。这哪里是对待亲生儿子的态度,分明只是把萧靖川当成了镇守北境的工具!
她忍不住怀疑,萧靖川到底是不是那老头子的亲生骨肉。
一旁的小白晃了晃脑袋,小声补充:“我之前听府里的老管家说,父王连加冠礼都没有举行,更别提取字了……”
话里话外,满是对萧靖川的同情。
宋长夏诧异,“他不是表字怀瑾吗?”
“怀瑾?”
这下轮到陆文亭惊讶,萧靖川有字,他怎么不知道。他一贯不是唤他“靖川”,便是唤他“牧风”,从不知道他还有个表字,叫“怀瑾”的。
宋长夏没想到,这表字之事,陆文亭居然不知道。
怕是自己无意之中暴露了萧靖川的秘密,可自己平日里也会唤他“怀瑾”,难道其他人都没有觉得不对?
她没再说话,只是目光又落回墨铮身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在想,萧靖川这些年,到底是顶着怎样的压力,才守住这北境千里疆土?
墨铮被宋长夏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微微合了眼。
这女人从见他第一面起,目光就直勾勾地落在他脸上,全然不顾男女之别、主仆之礼。
她可是主子心尖上的人,今后的王府主母,这般盯着他一个男人,传出去成何体统?
更何况,主子此刻就在马车外。
一想到这里,墨铮的手心便忍不住冒出冷汗。
其实墨部早已私下查过宋长夏的底细,可查来查去,只查到她突然出现在翠岚山,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与她相关的线索。
她就像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过往,没有痕迹,神秘得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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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铮,你原本的模样到底如何,可是与他有几分相似?”
宋长夏话音刚落,车外便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有什么想知道,等回来后,我亲自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