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要兵分两路,保住两头。
她知道黄建国那性子靠不住,干脆让黄伟军去吓唬张老歪。
黄建国是个老实听话的,自己闺女受欺负心里也急,但是他妈说的话一向没错。
黄小麦趁乱溜回屋,再次从超市里弄出了效果更强的禽药粉末。
这一次,她顾不得太多,直接将药粉混入饮水中。
死马当活马医吧!
夜幕降临,老黄家一片愁云惨淡。
病鸡被隔离在旧筐里,气息奄奄。
王秀英坐在门槛上,一边抹眼泪一边骂张老歪和张婆子。
黄伟军还没回来,不知道小草情况如何。
黄老栓只是一袋接一袋地抽烟。
深夜,万籁俱寂。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老黄家的土坯院墙,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噗”声。
一直没睡着的黄小麦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
她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黑影似乎在鸡窝方向摸索。
真有贼!而且专挑她家鸡生病的时候来!
大伯娘在屋里哭,小荷今天就和她睡一张床上。
黄小麦轻轻推醒旁边的黄小荷,用手指了指窗外。
黄小荷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捂住嘴。
黄小麦摸下炕,抄起床边的顶门棍,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喊人,却听见院外传来一声压低的呵斥:“谁?!干什么的!”
是黄伟军的声音!他回来了!
紧接着是几声扭打和一声痛呼,然后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远去。
黄小麦赶紧点亮油灯,和黄小荷一起冲了出去。
只见黄伟军站在院里,手里揪着半截撕下来的破布条,气喘吁吁。
“哥,咋回事?”
黄志强披着衣服出来。
“是个半大孩子,跑得快,没抓住。”
黄伟军脸色铁青,“看身形,像是屁猴!狗日的,肯定是看咱家鸡病了,想来偷!”
王秀英等人也被惊醒了,闻声出来,一听又是屁猴,气得王秀英破口大骂:“张桂花!肯定又是你个老虔婆指使的!俺家跟你没完!”
这一夜,老黄家无人入睡。
鸡瘟未除,闺女在火坑,贼人惦记,邻舍虎视。
黄小麦握着那根顶门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年代,想要守护住一点点微小的幸福,竟是这般艰难。
她望向李青青那屋紧闭的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小婶,在这种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天刚麻麻亮,老黄家院里就弥漫着一股死气。
隔离在破筐里的三只鸡,硬挺挺地躺着,早就没了气息。
那只能下双黄蛋的芦花母鸡也在其中,王秀英看着它的尸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心跟刀剜似的疼。
“完了……全完了……”她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俺的鸡啊……俺的命根子啊……”
黄老栓蹲在门槛上,脸色灰败,烟袋锅熄了都没察觉。
黄建国兄弟俩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
马桂枝和刘招娣红着眼圈,默默收拾着死鸡,准备拿远点埋了,怕传染。
就在这时,东院墙头又准时探出张婆子那张令人憎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