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诉材料有签名吗?”
“电子提交,IP经过跳转,追不到源头。”
郑宇轩低头翻记事本,在“水源”下面写下:“负责掩护链条运行,可能掌握身份重制技术。”然后合上本子。
傍晚六点十七分,他单独去了档案室。调出过去半年所有婴幼儿失踪案的报案人背景记录。筛选条件设为:家庭收入偏低、无直系亲属旁证、案发前有异常网络活动。
结果跳出十二条记录。其中四条的报案人,都曾通过不同渠道向“失孤家庭互助群”提供“线索”,而这些线索,后来全部指向错误方向。
更关键的是,这四人中,有两人接受过“阳光青少年成长中心”的“心理援助”,登记表上留的联系方式,现在都已停机。
他正要导出数据,系统弹窗提示:【文件加密,权限不足】。
郑宇轩没再尝试,把记录手抄在记事本上,带回办公室。
夜里九点,大楼安静下来。他坐在桌前,钢笔尖在“水源”二字下划了三道横线。窗外开始下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声音很轻。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张未登记的SIM卡,插进备用手机,拨通一个极少使用的号码:“帮我查‘阳光成长中心’的租赁合同,房东是谁,租金支付方式,有没有第三方担保。”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这不在常规协查范围内,你得给个由头。”
“儿童拐卖案关联调查,一级优先级。”
“上面有批文吗?”
“没有。”
“那你得自己担责。”
“我知道。”
电话挂断后,他把备用机放在抽屉最里侧,锁好。然后翻开记事本,翻到空白页,写下一行字:**他们怕我们查钱,更怕我们查人。**
笔尖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园丁”需要土,也需要水。**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技侦组的自动监控系统触发警报。一条新的加密信息被截获,关键词是:“滴灌启动,苗床待接。”
郑宇轩收到推送时,正盯着白板上的“水源”发愣。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用红笔在“水源”旁边写下:“滴灌——资金或身份输送通道?”
他拿起记事本,翻到写有“新苗入库”的那一页,对比时间。两次通讯间隔不到十二小时,频率稳定,说明对方没有因为孙强落网而停摆。
这不是慌乱中的补救,是常规操作。
他拨通赵亮的电话:“明天一早,你去城西车管所,查那辆黑色商务车的过户记录。别用警局系统,走你表哥的私人渠道。”
“你要绕开内部?”
“有人在盯着。”他说,“每一步都得换个方式走。”
电话刚挂,手机又震了一下。新消息来自一个未保存号码,只有四个字:**你已被标记。**
郑宇轩把手机扣在桌上,拿起钢笔,在“水源”下面重重划了一道。笔尖划破纸面,留下一道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