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宇轩站在窗边,目光落在科技园区方向的夜色里。那辆黑色轿车早已消失,但他仍盯着那个位置。三小时后就是凌晨三点十七分,监控系统已经就位,沙箱环境、物理隔离网络、独立供电设备全部启动。他没再看表,时间像钉在了脑子里。
赵亮坐在角落的操作台前,手指在键盘上轻敲,确认最后一块硬盘阵列的写入通道畅通。他没开灯,屏幕的光映在脸上,一闪一闪。林悦站在另一侧,手里拿着刚打印的基因数据分段标记表,正往沈清整理的模型输入格式里补注临床反应时间节点。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硬盘读写的细微嗡鸣。
周维靠在墙边,耳机连着分析终端,眼睛盯着流量图谱的实时刷新。他忽然抬手,点了点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数据入库完成,第十二分钟。”
所有人同时抬头。
“内核资源占用异常,0.3秒延迟。”周维声音压得很低,“触发机制启动了。”
赵亮立刻切换录包模式,将沙箱虚拟机的输出流导向三台并行硬盘。林悦同步按下记录键,法医实验室那边的存储设备开始接收第一波数据流。郑宇轩走到白板前,用笔写下“03:17:08——录包开始”,然后停住,盯着那行字。
不到十秒,周维皱眉:“不对。”
“怎么?”
“虚拟机时间戳跳了。”他调出系统日志对比界面,“沙箱显示03:17:10时已完成数据清空操作,但物理主机时钟显示此刻仍在传输。”
赵亮迅速接入本地时钟校验程序,得出差值0.8秒。“有人改了虚拟环境的时间记录。”他抬头,“这是在伪造‘数据已清除’的假象。”
“不是清除,是掩盖。”郑宇轩说,“他们想让我们以为录包失败。”
“那就不用虚拟层。”赵亮拔掉沙箱连接线,直接将主数据流导入硬盘直录模式,“现在走物理通道,看他们还能不能骗过去。”
周维点头,重新锁定传输路径。屏幕上,数据包开始稳定写入,跳转节点依次显现:第一跳至边缘服务器A,第二跳绕向B,第三跳分流出三路中继。进度条缓慢推进,每一步都被完整捕获。
突然,主控台警报响起。
“备用主机负载飙升。”赵亮盯着资源监控图,“有外部流量洪流冲击写入端口。”
“分布式攻击?”林悦问。
“不是随机的。”周维放大流量包,“攻击集中在录包线程的响应间隙,精准压制写入速度。这是冲着中断记录来的。”
硬盘阵列的指示灯由绿转黄,写入速度从每秒120MB跌至47MB。断裂的数据包开始在日志中标红。
“不能断。”郑宇轩走到林悦身边,“你那边还能导出吗?”
“实验室的存储设备还在接收,但只接到了前两跳。”她快速翻动平板,“如果现在切断主系统连接,把剩余流量切过去……”
“会丢掉中间校验信息。”周维提醒。
“总比全丢强。”赵亮直接拔掉了联网模块,“我手动分段导出,每十五秒切一次,用U盘接力。”
林悦立刻行动,将实验室那边的设备切换为高优先级接收模式。郑宇轩下令切断所有非必要进程,只保留录包线程和本地时钟同步。房间里的机器嗡鸣声陡然加重,硬盘散热风扇全速运转。
两分钟后,写入速度回升至98MB/s,断裂部分被补全。
“数据保住了。”赵亮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周维却没放松,他盯着回传信号的底层协议,“攻击停了,但有个问题——我们刚才接收到的干扰流量里,夹着一段加密回传指令。”
“回传?往哪?”
“指向市局内网IP。”他调出解析结果,“伪装成系统自检请求,但载荷里藏着一个远程唤醒命令。目标设备……是赵亮昨天用过的那台非警用终端。”
赵亮猛地起身,冲向工具箱。他拆开其中一块固态硬盘,接入检测仪。几分钟后,屏幕跳出固件层扫描报告:一个隐藏分区,大小2.3MB,加密等级极高,创建时间显示为昨天下午四点十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