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再大到了扬州，也得看知府的脸色。
听到黄天霸三个字，李季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他笑了，那笑容很冷，像是冰原上反射的日光，没有一丝温度。
“哦？”
李季饶有兴致地俯下身，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是血的陈坤。
“你跟黄天霸到底有多亲近？”
“不妨说来听听？”
这话一出，跪在一旁的珍宝阁掌柜，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完了，少东家完了！
陈家也完了！
作为扬州的本地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在几天，那位权势滔天的知府黄天霸，已经被新来的钦差大人当街斩首示众了！
尸体现在还挂在城门口风干呢！
而他们这位从外地刚回来的少东家，显然还被蒙在鼓里！
掌柜的心脏，疯狂地抽搐着。
他看到李季那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就知道，这位钦差大人是在给自家少爷挖坑啊！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少爷跳下去！
“少东家……”
掌柜的鼓起全身的勇气，颤抖着开口，想要提醒。
一句话还没说完。
“给老子闭嘴！”
陈坤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掌柜一眼。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一边去！”
在他看来，这个不开眼的老东西是想打断他跟钦差大人套近乎。
简直是找死！
掌柜的被他这么一吼，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浑身一软彻底瘫了下去，眼中只剩下绝望。
呵斥完掌柜，陈坤又立刻换上那副谄媚的嘴脸，手脚并用地爬到李季脚边。
他仰着那张猪头一样的脸，满脸堆笑像是邀功一般开始竹筒倒豆子。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黄天霸在扬州城能有今天，我们陈家，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陈坤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
“就说这城里的盐铁私运吧，哪一笔不是我们陈家出人出船，黄天霸在后面打点关系？”
“还有那些不听话的商户，只要黄天霸一句话，我们陈家就出面把他搞得家破人亡，就像这黄家一样！”
他指了指黄蓉，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狞笑。
“这座珍宝阁，以前就是黄家的，还不是被我们用点小手段，就给弄过来了？”
“还有城西那几百亩良田，城南的码头……”
陈坤越说越兴奋，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赫赫战功。
他把自己和黄天霸如何狼狈为奸，如何鱼肉乡里，如何草菅人命的勾当，一件一件详详细细地全都说了出来。
他以为，这些都是自己人之间的投名状。
这位钦差大人听了之后，会把他引为心腹。
李季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直到陈坤说完最后一桩功绩，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李季才缓缓地直起身子。
“说完了？”
陈坤一愣，点头哈腰道：“说完了，大人，您看……”
李季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
这一次，轮到他放声大笑了。
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森然的杀意。
整个珍宝阁，都随着他的笑声，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陈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终于从李季的笑声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李季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厉如刀。
“展昭。”
“属下在！”
展昭上前一步，抱拳躬身。
李季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如同九幽地狱传来的审判。
“陈家与逆贼黄天霸勾结，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罪大恶极。”
“将陈坤连同其背后家族所有主事之人，一并给我就地擒拿！”
“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