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传票的牛皮纸信封,被林薇攥得边缘发皱。上面“应诉通知书”四个字,像烙铁一样烫着指尖——极光提交的“伪证链”摆在桌上:PS的设计稿(标注2022.03.15,比基地早半年)、前代工厂老板的“手写证言”(说“林薇2022年偷学工艺”)、甚至还有张“篡改版”朋友圈截图(她2023年发的“节气系列创作记录”被删,换成“参考某品牌灵感”的虚假内容)。
“律师说,若找不到反证,咱们败诉的概率超过80%。”张远的声音带着疲惫,他熬了通宵分析证据,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500万赔偿,咱们现在的资金根本不够,基地可能要破产。”
展厅里突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运营小张哭着跑进来,手机屏幕亮着电商后台:“薇姐!24小时退了123单!评论区全是‘甲醛超标’‘回收藤条’的差评,新订单一个都没有!”
林薇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散落的传单——是极光雇人发的,印着“姐妹手作伪非遗,甲醛超标害孩子”,配图是个模糊的“检测报告”,连检测机构名称都没写。她刚要说话,汉斯的越洋电话打进来,声音急得发颤:“林!3家零售商突然解约,说极光给他们的价格比咱们低40%!欧洲订单只剩之前的40%,圣诞旺季要泡汤了!”
“要不……咱们申请破产重整?”王大姐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手里的藤条筐编到一半,藤条尖戳得她手指流血,却没顾上擦,“学员们都在问工资能不能发,我……我实在没办法跟她们说。”
林薇看着大家低垂的头,突然想起昨天回家,婆婆从衣柜里翻出个铁盒,里面是她的养老钱,3万块,用红布包着:“薇薇,这钱你拿着,给学员发工资,不能让她们饿肚子。我年轻时饿过,知道没饭吃有多难。”
“咱们不破产,也不输。”林薇深吸一口气,拿起粉笔在白板上写:“分四组行动:王姐联系老家的藤编散户,先保生产;张姐整理学员的‘节气系列’创作手稿(带日期的),找非遗传承人背书;赵总,麻烦你帮我查极光设计稿的真伪;我联系陈凯和汉斯,应对市场和海外危机!”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婆婆的声音,她手里拎着个蓝布围裙,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姐妹手作”:“薇薇,我跟老邻居说了,今天去菜市场摆摊,把退单的货卖了,多少能补点亏空。”
林薇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婆婆的围裙是年轻时的嫁妆,边角有个补丁,她昨天还说“要留着给糯米当纪念”,现在却要用来摆摊。“妈,您别去,外面冷,万一遇到危险……”
“我不怕!”婆婆把围裙往肩上一搭,“我活了七十岁,还没怕过坏人!再说,有老邻居陪着,他们不敢怎么样。”
下午三点,林薇接到老邻居的电话,声音带着慌张:“薇薇!你妈在菜市场被人欺负了!有人掀了她的摊子,还踩坏了筐子!”
林薇赶到时,婆婆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藤条,蓝布围裙上沾着泥土,手指被划破,却还在护着剩下的小筐:“这些是姑娘们的心血,不能扔……”旁边围着几个老邻居,手里拿着手机录像,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正骂骂咧咧地走,嘴里说着“让你们别跟极光作对,活该!”
林薇冲上去扶住婆婆,眼泪掉在她的围裙上:“妈,咱们不卖了,回家!”
“不行!”婆婆把藤条往怀里一抱,“今天必须卖!我还要让大家看看,他们是怎么欺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