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奇耻大辱啊,文老爷撑着身子爬出来。他那刚刚还隐隐作痛的腰,这回是真正的又伤到了,半边身子刚趴出床外,人就痛苦的定在了那里挪不动,只得晃手在那招摇。
“逆子,畜生,你真是个混蛋,老天啊,我怎么生出这么个混蛋来?”
“哈哈哈……我是混蛋,你就是大混蛋,老混蛋,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吗?”
文贤昌已经疯狂了,他看到了两年多前,自己就是在这个屋子里,被现在大吼大叫的这个人拿着棍子敲打。他看到了自己饿得快晕倒,石宽盛了一碗送饭给他吃。他看到了他娘的灵堂就在眼前,自己却没办法上前烧一炷香……
外面厅堂,小蝶带来的下人抱着文田夫站在那里,那文田夫好像也知道今天是个特灰暗的日子,哇哇大哭,那哭声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响亮。
哭声和文老爷、小蝶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像交响乐一样,传出了老远。隔壁的街坊听到了,都好奇地聚到了院门口。院子里有大兵,他们不敢进去,但也忍不住伸头缩脑,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嚎叫声渐渐停了下来,文田夫的嗓子也哭哑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文贤昌整理了一下衣服,从东房里走了出来,把文田夫歪向左侧的脑袋扶正。可那脑袋就像没了骨头似的,又软软地倒向了另一边。他在那病怏怏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然后对旁边的人说:
“进去看看吧,那老家伙可能不行了,要是真没气了,就把那床板拆下来,做个盒子把他抬去埋了。”
木德和永连急忙推开挡在他们面前的枪,冲进了东屋。一进去就看到小蝶躲在角落里整理衣服,而文老爷的脑袋和一只手都垂在床下,整个人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木德把文老爷扶起来,看到文老爷牙关紧闭,左耳还流出了一点鲜血,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妙了。他摇了摇文老爷,见人没反应,就赶紧把他背起来,往文二爷的三草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