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萧睿身后的冯彰,听到薛皇后的话,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转身让后面的人往后退。
薛皇后去冷宫,只带了丛云和绘春两人,其他内侍都在凤辇那边,离这边有些距离。
丛云也被薛皇后的话惊到,想上去劝阻,又顾忌着皇上。
萧睿眼神变得凌厉,“皇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妾当然知道,”薛皇后神情激动,“妾一直都知道,这么多年,皇上心里的那个人是她。”
“后宫这些嫔妃,包括妾在内,都不是皇上真心喜欢。所以皇上可以漠视她们争风吃醋,任由她们斗来斗去,只因皇上根本不在乎她们任何一个人。”
“就是皇上的这种漠视,才让元璟死在林氏手里。”
说到这里,薛皇后泪水不自觉从眼睛里滑落。
萧睿没想到自己暗藏心底的事,会被人知晓。
就像是最不堪的一面,被人毫无征兆地揭开,如果对面换成其他人,他会上去拧断她的脖子。
偏偏说这些话的,是他的皇后。
萧睿沉声道:“朕知道你心里有恨,如果把元璟的死归结于朕身上,能让你好受一点,那便都是朕的错。不要扯上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妾本可以烂在肚子里,装作不知道。可这些时日,皇上与她接触越来越频繁,妾身为皇后,不能不劝诫。”
薛皇后擦掉眼泪,跪下,郑重道:“皇上,以她的身份,真的不能入宫。皇上若一意孤行,势必会引来朝臣的口诛笔伐,和百姓的非议。”
萧睿的脸色难看,“谁说朕要让她入宫了?”
“皇上将她接回京城,又让清临到上书房读书,不就是想将她留在京中?”
“皇兄为天启而死,朕那么做,只是想照拂他们母子。”萧睿压着怒意解释。
薛皇后仰面质问:“那皇上又为何一直将贵妃之位空置,难道不是想留给她?皇上为何宠爱荣淑妃,又为何看重宁充仪,不都是因为她?”
“荒唐!越说越离谱。”萧睿呵斥,“皇后病糊涂了,还不将人送回凤仪宫!”
丛云和绘春连忙上前扶薛皇后起来。
薛皇后还在说:“妾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妾不想看着皇上泥足深陷,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皇后娘娘快别说了。”丛云吓得小声劝道。
“皇后回去好好养病,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寝殿。”
萧睿说完转身离开,留给薛皇后一个冷漠的背影。
阴沉的天空飘起雪花,落在薛皇后苍白的脸上。
“下雪了,皇后娘娘,该回去了。”
回到凤仪宫,丛云等人帮薛皇后换下衣裳,又拿来手炉给她取暖。
薛皇后坐在暖榻上,木然接过。
丛云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娘何必说那些话,让皇上不痛快,对您也没好处。”
手里的暖炉暖得了手,却暖不了薛皇后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我清楚话说出来会惹怒皇上,可若我不说,就没有人说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跟崇陵王妃越走越近,你们也看到了,今日他们都有了肢体接触。”
“皇上和他孀居的嫂嫂……这要是传出去,于皇上的名声有碍,后世人该怎样看他?”
丛云暗自叹息,皇后娘娘自己都还没从失子之痛中走出来,却顾念着皇上在后世的名声。
“许是娘娘您多虑了,皇上也说了,是看在崇陵王爷的面上,才对王妃母子俩加以照拂。今日的事……可能就是意外,王妃要跌倒,皇上在旁边顺手一扶罢了。”
薛皇后轻轻摇头,“你觉得是意外,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那个人在皇上心里的分量有多重。荣淑妃仅仅是一双眼睛像极她,就被皇上独宠数年。”
“现在正主就在面前,崇陵王也不在了,天长日久,你说皇上能把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