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然知道其严重性,就算她不说,也没有人敢懈怠。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五天。
柴醉从一开始的全天施粥,到只有上午施粥,再到每天固定施粥的两个时辰,后又递减到一个时辰,最后,只有固定的十几碗粥,这一套流程,只用了短短十天。
因为争抢粮食而死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报官,柴县令都是一个话术搪塞,他会管,但报官的人太多了,短时间内处理不过来,都是需要时间的,回去等就行了。
渐渐地,那些恃强凌弱之人,意识到了官府实际上根本不会管,开始变本加厉。
每天的粥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其他人打不过他们,又饿又冷,又逐渐对官府失望,或许,是绝处逢生,恰在此时,有人带头,带领着这些难民,打击了一户人家,第一次,他们很生疏,但抢到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馒头,那是他们这些天以来,吃到的唯一一顿饱饭,尝到了甜头,有些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打家劫舍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之前那些“强者”见状,也不满足于区区几碗清水粥了,加入了他们。
每天晚上,都有人家失窃,起初,他们只敢将目标放在小门小户上,一家只有两三口人那种。
可随着欲望的叠加,他们不甘于现状,他们不仅要抢粮食,还要抢袄子、房子、女人,他们的思想,从我只想有口吃的活下去,变成了我想要过上好日子。
他们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和他们十分痛恨的土匪,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比土匪更可恶,更可恨。
因为,土匪知道自己的“恶”,但他们只会认为这是自己“赢得”的。
高城,彻底乱了。
人人惶恐不安,为了应对流窜在城中的“匪帮”,城中百姓自发组成护卫团,将一座城,从一条街开始一分为二,左边已经是混乱区,而右边也就是宋婉清一行人所住的区域,则是暂时的安全区,不少人抛家舍业,来到了右边买房安家。
当然,殷家,柴家,衙役,以及衙役家眷,铺面,是在这场混乱之外的人,“匪帮”默契着不敢得罪他们,时不时的还要孝敬他们,而其他的百姓,可谓是对府衙的不作为恨之入骨。
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怀念霍子墨了,最起码他在的时候,府衙还是在运转的。
高城一直以来,维持着的管理系统,几乎是彻底崩溃了。
每天晚上,各家各户都会在护卫团领导者,一位叫湛博宇的年轻男子的带领下,去街上巡视,防止匪帮的突袭。
宋婉清一行人当然也去了,既然有人带领,能维持平和,当然没必要拒绝。
宋婉清很欣赏这位领头人,两人短暂的打过一次交道。
此人身材高大,但却骨瘦如柴,病气缠身,说一会话,就要咳嗽好一阵,宋婉清打听过,并不是痨病,而是之前在战场上受了内伤导致,气血亏虚,又没有及时的得到增补营养,经年累月,成了顽疾。
已经有八年之久。
此人不过二十八岁,也就是说,二十岁就上战场了。
八年前边境的异鬼还没有太多动作,只需要时不时镇压即可,这种情况下,他能受如此重的内伤,也是够点背。
众人之所以能信服他,不仅是因为他上过战场,还因为他读过书,认过字,还学过兵法。平日里,待人也十分和善,拖着病弱之躯,还从“匪帮”手里救下过好几个人。
正是他这人人称赞的良好品性,才能得到如此多百姓的信服,拥戴。
就这样维持表面的平和,又过了五天,“匪帮”前段时间偷窃到的物资似乎即将消耗殆尽,开始蠢蠢欲动了,每天晚上巡逻的小队,都能抓到趁着夜色想要偷偷闯进安全区的心怀不轨之人。
这日,天还没黑,湛博宇就带着几个心腹敲锣打鼓的提醒众人,今晚不要睡死,一定要留人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