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温庭筠:一半骂名一半赞(第1/2页)
提起温庭筠,后世人聊起他,总能有两种完全相反的声音。有人拍着桌子骂:“这就是个有才无行的混子!喝酒赌博没正形,跟公卿子弟鬼混,根本不配叫文人!”也有人红着眼眶替他辩:“你们不懂!他写的闺阁相思,全是自己的委屈;他的词里藏着刀,戳的是晚唐官场的黑!”
这两种吵不完的争议,像两根绳子,一头拴着他的“才”,一头拴着他的“命”,缠了千年,也让我们看清了:温庭筠的一辈子,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才高”与“世俗”撞出来的一地碎片——有骂名,更有不朽的遗产。
品行争议:是“士行尘杂”的混子,还是“借词抒愤”的可怜人?
《旧唐书》里给温庭筠的评价,那叫一个狠:
“士行尘杂,不修边幅,能逐弦吹之音,为侧艳之词。”
翻译过来就是:“这人做人没底线,生活乱糟糟,不注重形象,就会跟着曲子写些艳俗的词,没什么正经本事。”
这话可不是空口污蔑,在当时的长安文人圈里,温庭筠的“混”是出了名的。他总爱跟那些公卿子弟聚在一起,比如宰相令狐绹的儿子令狐滈,两人经常泡在小酒馆里,从中午喝到半夜,划拳声能传到街对面。喝多了还不算,还得赌两把——赌骰子、赌纸牌,有时候输了没钱,就把身上的玉佩、扇子当赌注,输光了才罢休。
有次两人赌到天亮,温庭筠醉醺醺地往家走,头发乱得像鸡窝,帽子歪在一边,衣服上还沾着酒渍和赌桌上的灰尘。路过的老儒看见他,皱着眉叹气:“温飞卿啊温飞卿,你有这么好的才华,怎么就不把心思用在正途上?整天跟这些纨绔子弟鬼混,早晚要出事!”
温庭筠却满不在乎,挥着手说:“正途?科举是正途,我考了多少次?还不是落榜?当官是正途,我替宰相写词,还不是被记恨?倒不如喝酒赌博痛快!”
更让当时人看不上的,是他的“不修边幅”。本来他就长得丑,被人叫“温钟馗”,还不爱收拾自己——衣服常常穿好几天不换,指甲里藏着泥,有时候跟人聊诗,手一抬,还能看到袖口的补丁。有次参加文人聚会,主人家特意给他准备了新衣服让他换,他居然拒绝了:“我这衣服穿着舒服,换了反而不自在。”
就因为这些事,“有才无行”的帽子,扣在了温庭筠头上。连跟他交好的诗人,也偶尔会劝他:“飞卿,你收敛点,别让人抓着把柄。”可温庭筠觉得:“我写诗靠的是才华,不是靠装出来的‘正经’;我做人靠的是真心,不是靠穿出来的‘体面’。”
可真的是这样吗?直到千年后,叶嘉莹先生站出来,给了温庭筠一个全新的解读:“温庭筠写女子相思,不是为了艳俗,是借女子的‘不得遇’,写自己这个才士的‘不得志’。他的词里,藏着政治隐喻。”
这话一下子点醒了很多人。再回头看他的《菩萨蛮》:“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表面是说女子懒得化妆,可细想——“蛾眉”在古代常用来比喻“才华”,女子懒得画蛾眉,不就是温庭筠觉得“自己的才华没人赏识,就算再努力‘展现’,也没用”吗?他写女子“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女子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花容,却没人欣赏,不就是他自己“空有一身才华,却没人看重”的写照吗?
还有他写的“玉楼明月长相忆,柳丝袅娜春无力”,女子在玉楼里思念心上人,却总等不到,这哪里是写女子?明明是他在长安城里,等着朝廷的赏识,等着能施展才华的机会,却一次次落空的委屈啊!
就连他跟公卿子弟喝酒赌博,也未必是“真混”。晚唐的官场,被权贵垄断了,寒门子弟想靠正经路子当官,比登天还难。温庭筠知道没背景,只能靠跟这些子弟打交道,盼着能有个机会——可惜啊,他性格太直,喝多了就忍不住吐槽权贵,最后不仅没拿到机会,还落了个“尘杂”的名声。
所以说,温庭筠的“品行争议”,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是晚唐的官场太黑,容不下正直的才子;是当时的世俗太窄,看不得“不装的文人”。他的“混”,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反抗——既然正经路走不通,那我就“混”给你们看;既然你们说我“无行”,那我就活成你们眼里“无行”的样子,至少活得痛快。
后世影响:从“花间鼻祖”到“婉约派祖师爷”,他的词影响了一千年
不管当时人怎么骂温庭筠,有一点没人能反驳:他的词,太厉害,厉害到影响了后面一千年的词坛。
先从五代说起。那时候的词人,几乎都在学温庭筠。冯延巳写“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那种细腻到骨子里的情绪,跟温庭筠的“鬓云欲度香腮雪”简直是一个路子——不直白说“愁”,却用风、用春水、用鬓云,把愁藏在细节里。
李煜更不用说了,他后期写“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那种浓得化不开的哀愁,其实早在温庭筠的“离情正苦”里就有了影子。李煜年轻时写“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写宫廷女子的美,也能看到温庭筠“画屏金鹧鸪”的痕迹——都是用艳色写孤独,用繁华写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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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宋朝,温庭筠的影响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