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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王建:“张王乐府”里的中唐烟火(2 / 2)

夜寒衣湿披短蓑,肌穿足裂忍痛何!”

“肌穿足裂忍痛何”这七个字,是老纤夫的心里话——不是不痛,是痛也得忍,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拉船换口饭吃。王建写这首诗时,没加任何修饰,就像把老纤夫的苦,直接搬到了纸上。

宫女:住华丽宫殿,却连扫地夫都羡慕

晚年写《宫词》时,王建把目光对准了宫里的“囚徒”——宫女。别人写宫怨,只写“寂寞”,他却写得更细:宫女们的好奇、渴望,还有假装生病的无奈。

《宫词》里有句特别扎心:

“宫人早起笑相呼,不识阶前扫地夫。

乞与金钱争借问,外头还似此间无。”

宫女们早上起来,看到台阶前的扫地夫,觉得新鲜得很——她们一辈子待在宫里,没见过外面的男人,围着扫地夫,争着给他钱,问他“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跟宫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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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在长安当太常寺丞时,见过宫女的“可怜”:有个宫女偷偷跟他说,十五岁进宫,现在三十了,没见过爹娘,没见过外面的花,连柳树发芽都隔着墙看。有次宫里的牡丹开了,她偷偷摘了一朵,被嬷嬷骂了半天,说“你也配碰这花?”

后来他写《宫词》,没写宫女的“怨”,写她们的“小渴望”:想知道外面的天是不是更蓝,想知道老百姓吃的饭是不是更香,想知道扫地夫的日子,是不是比宫里自由。这些“小渴望”,比“大哀怨”更让人难受——她们连最普通的“自由”,都成了奢望。

大白话里的真功夫:不用“掉书袋”,老百姓能懂才是好诗

王建的诗,读着像大白话,没什么生僻字,可懂行的人知道,这“大白话”里藏着真功夫——不是他没文化,是他故意不用“雅词”。他说:“我写的诗,是给老百姓看的,他们听不懂,写得再雅也没用。”

他写农民的苦,用“苗疏税多不得食”——“苗疏”就是禾苗稀,“税多”就是税重,谁都能懂;写纤夫的累,用“水宿沙行如海鸟”——纤夫在水里住、在沙上走,像海鸟一样无依无靠,不用解释,画面感就出来了;写宫女的寂寞,用“不识阶前扫地夫”——连扫地的人都不认识,可见多久没见过外面的人,简单一句,比“深宫寒夜独难眠”更有力量。

有次韩愈跟他开玩笑:“仲初,你这诗写得太‘土’了,就不能加点典故?”王建笑着说:“韩兄,你要是跟老农说‘朱门酒肉臭’,他可能听不懂;但你跟他说‘输入官仓化为土’,他立马就懂——因为他见过啊!”

韩愈想想,还真没反驳。后来白居易写《卖炭翁》,也学王建的“大白话”,用“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开头,简单直接,老百姓一听就懂。白居易说:“我这是学王建,诗要‘老妪能解’,才是好诗。”

王建的“通俗”,不是“浅”,是“真”。他写的话,都是老百姓天天说的话;他写的事,都是老百姓天天经历的事。比如《织锦曲》里“窗中夜久睡髻偏,横钗欲堕垂著肩”——织锦女熬夜织锦,头发乱了,钗子快掉了,这场景,哪个熬夜干活的女人没经历过?再比如《别陕州王司马》里“黄河岸上白头人”——一个白发老人站在黄河边,要跟朋友分别,这画面,哪个经历过离别的人没见过?

这种“真”,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珍贵。中唐有很多诗人,写得比王建“雅”,比王建“有名”,可他们的诗,没像王建的诗那样流传得广——因为老百姓记不住“骈四俪六”的句子,却能记住“苦哉生长当驿边”“且免向城卖黄犊”这些大白话。

白描与对比:不用花架子,照样戳心窝

王建写诗,没什么复杂的手法,就靠两样:白描和对比。可就是这两样“简单手法”,把中唐的社会矛盾写得透透的,让读者一看就心疼,一看就上火。

白描:一笔画出“苦”,不添半点虚的

白描就是“如实写”,看到啥就画啥,不添颜色,不加修饰。王建的白描,像老木匠刨木头,一刨子下去,就能露出木头的纹理,干净利落,却扎心。

《水夫谣》里“夜寒衣湿披短蓑,肌穿足裂忍痛何”,就是典型的白描——冬天冷,纤夫的衣服湿了,披着短蓑衣,脚裂了、肉破了,还得忍着痛拉船。没有写“北风有多冷”,没有写“纤夫有多惨”,就这两句,纤夫的苦就像在你眼前一样。

还有《征妇怨》里“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也是白描——辽水上飘着白骨,没人收,老百姓在城下拿着衣服招魂。没有写“战争有多残酷”,没有写“征妇有多伤心”,可你读着,就像看到了那片飘着白骨的辽水,听到了城下的哭声。

王建的白描,不是“没技巧”,是“技巧藏在骨子里”。他知道,底层人的苦,不用刻意渲染,把真实的场景写出来,就足够有力量。就像他看到老农蹲在田边哭,不用写“老农有多绝望”,写“苗疏税多不得食”,读者自然会懂老农的绝望。

对比:一冷一热,把矛盾摆到明面上

王建最会用“对比”,把两种相反的场景放在一起,不用骂,不用怨,社会的不公就全露出来了。

《野老歌》里“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和“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就是最狠的对比——老农种三四亩田,连饭都吃不上;江西来的商人,一船珠子值上百万,船上养的狗天天吃肉。这一对比,贫富差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读者心里。

还有《田家行》里“麦收上场绢在轴”和“且免向城卖黄犊”,也是对比——农民丰收了,麦堆在场上,丝绕在轴上,本该高兴,可他们却要担心“能不能保住牛”。这一对比,赋税的繁重、农民的无奈,全写出来了。

王建的对比,不是“为了对比而对比”,是他亲眼见的“真事”。他当县丞时,见过商人骑着马,带着随从,在城里耀武扬威;也见过老农背着粮食,在官仓外哭着求情。他把这些“真事”写进诗里,不用喊“不公平”,对比本身就是最有力的“控诉”。

官当得小,诗却活得长:中唐的“活历史”

王建这辈子,官没当大——最高做到陕州司马,从五品的小官,没权没势,还经常被人欺负。可他的诗,却比那些当大官的人的诗,活得长多了。

中唐的正史,比如《旧唐书》《新唐书》,写的都是皇帝、大官的事,很少提老百姓的苦。可王建的诗,却像一本“中唐民间史”,把老百姓的日子,一笔一笔记了下来:

-他的诗里,有安史之乱后,老百姓流离失所的苦;

-他的诗里,有藩镇割据时,士兵们战死沙场的惨;

-他的诗里,有官府横征暴敛时,农民卖牛交税的无奈;

-他的诗里,有宫廷奢华背后,宫女们寂寞一生的悲。

这些事,正史里没详细写,可王建的诗里,全有。后来的历史学家研究中唐,都要读王建的诗——因为他的诗,比正史更鲜活,更真实。

有个历史学家说:“要想知道中唐的农民有多苦,别看《通典》里的‘赋税多少’,去读王建的《田家行》;要想知道中唐的士兵有多惨,别看《新唐书》里的‘战争胜负’,去读王建的《征妇怨》。”

王建也说:“我写的不是诗,是老百姓的日子。要是以后有人想知道,中唐的老百姓是怎么活的,看看我的诗,就知道了。”

王建去世时,六十四岁,躺在陕州司马府的小屋里,身边只有一箱子诗稿。他的家人想把诗稿烧了,跟他一起埋了,张籍赶过来,拦住了:“这不是普通的诗稿,是仲初用一辈子写的‘实话’,得留着,让后人知道,中唐还有这么多苦人。”

后来,张籍把王建的诗稿整理好,编成了《王司马集》。这本书,在战乱中丢了一部分,可剩下的诗,还是流传了下来。

我们在课本里读王建的诗,在博物馆里看他的诗稿复印件,可能不会想到:这个一千多年前的“小官”,当年写诗的时候,没想过要“出名”,没想过要“留名青史”,他就想替那些没机会说话的人,喊一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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