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于清羽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若有所思。
不得不承认,这法子的确巧妙,若能推行,那些因断句不明而导致的公文歧义,便可迎刃而解。
她闭上眼,细细思量,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不过……”
突然,鲜于清羽话锋一转,眉头微蹙,
“相公,此事牵涉甚广,无论是朝中百官,还是天下读书人,都与其息息相关。想要推行,只怕是难于登天。”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若是操之过急,恐怕会适得其反,引来那些守旧之人的强烈反对……”
毕竟,因为改革而身败名裂的人,不在少数。
尤澜看着鲜于清羽担忧的样子,却是胸有成竹。
“小司马,说白了就是你们操作有误。”
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
“方法不对?”
鲜于清羽疑惑地看向他。
尤澜指了指房梁,
“小司马,你看这屋子光线不足,想要亮堂,除了拆屋顶,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鲜于清羽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相公是说……开窗?”
她指了指墙壁,
“在这里,还有那里,开两扇窗户,不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拆屋顶?”
“拆了屋顶,固然亮堂了,可万一遇到刮风下雨,怎么办?”
鲜于清羽摇了摇头,
“得不偿失,不妥,不妥。”
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尤澜,
“相公的意思是……那些官员反对的,其实不是改革本身,而是改革的方式?”
尤澜点点头,
“正是。在那些官员看来,公文是否晦涩难懂,与他们并无太大关系。”
“那些咬文嚼字的麻烦,自有下面的人去处理,板子也打不到他们身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可若是因此就要让他们放弃自己学派的传承,那就等于是要了他们的命,自然会拼死抵抗。”
鲜于清羽恍然大悟,
“所以,之前的改革,就像是强行拆人屋顶,自然会引起强烈的反对。”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夫君的句读标记,则像是开了扇窗,既能解决问题,又不会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所以更容易被接受。”
尤澜笑了笑,
“没错。不过,即便是开窗,若是由朝廷出面,强行推广,也难免会遇到阻力。”
“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接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发现句读标记的好处,主动来求着朝廷采纳。”
“求着朝廷?”
鲜于清羽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那些老学究们,哪个不是自视甚高,怎么会主动来求朝廷?”
尤澜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指了指自己,
“鲜于大人,你觉得,下官像是那种会做赔本买卖的人吗?”
鲜于清羽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逗乐了,
“尤通判自然是无利不起早。”
她娇嗔地白了尤澜一眼,
“只是,这跟句读标记的推行,又有什么关系?”
尤澜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
“关系嘛,自然是有的,只不过……”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
“只不过,这就要看鲜于大人,愿不愿意为大衍‘牺牲’一下了。”
鲜于清羽一听这话,哪还不明白尤澜的意思,顿时羞红了脸,
“你……坏胚!”
她忍不住伸手在尤澜腰间轻轻拧了一把,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