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再不敢有半分迟疑和恋战。
“撤!全军速撤!快撤——!”呼延灼声嘶力竭地吼道。
“当!当!当!当!当!”鸣金之声响起。
梁山阵中。
连环马一破,官军便如没了牙齿的老虎。
武植手中长枪朝前猛地一指,“兄弟们!现在轮到我们反攻了,我杀!今日定要活捉呼延灼!”
“杀啊——!”
“活捉呼延灼!”
梁山军士气如虹,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出笼的猛虎,似下山的蛟龙,掉头向着官军掩杀而去。
一时间,战场形势彻底逆转。
正应了那句老话:兵败如山倒。
方才还气势汹汹,企图踏平梁山泊的官军,此刻已成了惊弓之鸟,魂飞魄散。
他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自相践踏者亦不在少数。
梁山好汉们则如饿虎扑食,一个个憋足了劲,追亡逐北。
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雾弥漫,惨叫连天。
待到日薄西山,一轮血色残阳悬于天际,将整个战场映照得如同修罗地狱,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方才渐渐平息下来。
放眼望去,战场之上,尸横遍野,殷红的鲜血汇聚成洼,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硝烟味。
被梁山军斩杀、俘虏的官军,不计其数,余者也早已逃散得无影无踪。
却说那呼延灼,狼狈杀出重围,一口气向南狂奔了足足有数十里。
直到身后那震天的喊杀声渐渐稀疏,再也看不到梁山追兵的影子,他才心有余悸地勒住踢雪乌骓马。
回望来路,梁山泊的方向早已隐没在暮色之中。
夕阳将他那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瑟与凄凉。
“唉——!”
呼延灼长叹一声:“我呼延灼自幼熟读兵书,研习将略,戎马半生,大小阵仗何止百场!
何曾有过今日这般惨败,我赖以成名无往不利的连环马铁甲军,竟然被一群占山为王的草寇,用那等卑劣手段如此轻易地破解!
我呼延灼有何面目去见麾下那些枉死的将士!
又有何面目,去见我呼延家的列祖列宗啊!”
说到最后,已是双目赤红,几欲泣血。
“将军息怒……保重身体要紧!”
韩滔此刻也是脸色苍白如纸,策马凑到呼延灼身旁,劝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不必过于自责。
非是将军指挥不当,实乃那梁山贼寇之中,定然有精通韬略、诡计多端的高人!
他们对我军的连环马阵了如指掌,步步为营,处处设伏,我等从一开始,便已落入了他们的算计之中。
此乃天亡我军,非战之罪也!”
他喘了口气,似乎牵动了伤口,眉头紧皱,但还是继续说道:
“为今之计,我等只能尽快收拾残部,寻一稳妥之处暂且安歇,而后火速修表,上书朝廷,奏请陛下再发大军,调集精锐,定要将这伙胆大包天的梁山贼寇,剿灭干净!”
“再发大军?”
呼延灼闻言,嘴角牵起一丝凄然的苦笑,缓缓摇了摇头道:“出征之前,高太尉曾屏退左右,与我密谈。
他一再叮嘱,此战关乎朝廷颜面,更关乎他太尉府的声威荣辱,是只能胜,不许败!
如今我等损兵折将,这消息一旦传回东京汴梁,你以为那高太尉会善罢甘休吗?”
帐下几名偏将闻言,尽皆默然不语。
战场上的失利已是惨痛,若再加上朝中权臣的刁难,前途更是渺茫。
一时间,气氛沉重到了极点。
就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之中,那韩滔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异样。
他强撑着精神说道:“将军!末将忽然想起一事!将军可还记得,那宋江曾派了一个唤作神行太保戴宗的,前来我军大营送信。
言说他们也与梁山泊武植一伙有隙,愿与我等官军联手,一同对抗这梁山贼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