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命运琴键(第1/2页)
肖绰利落地推开车门,风风火火的她的选择总是有些出人意料。譬如为了报复钱鹏,直接剿灭了鬼市,譬如这次,明知山有虎,偏偏要和关青禾一起去面对凶险。
夜风裹挟着硝烟和血腥味灌入。
“车钥匙!”肖绰伸出手,唇角淬着一抹冰凉的弧光,指尖在祝一凡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上轻轻一叩。屏幕上赫然分割成数个监控画面,其中一个正是关青禾公寓楼下的实时影像。
那轻轻一叩,仿佛敲击着命运的琴键。祝一凡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锁上,但动作慢了一拍。
“祝盟主?”肖绰嗤笑一声,指尖精准戳在他手机屏幕上关青禾模糊的身影:“还舍不得关直播?那就守着你的暗黑频道慢慢欣赏吧。至于屏幕上那位被你捧在心尖如今失足坠落的小天使…”她抬眼,眸子里是淬毒的怜悯,如同在看一件破碎的艺术品,“我们该去替她收拢残翼,收敛一地的狼藉了。”
祝一凡眉峰低压,声音干涩:“老肖,你就不能…容口气凉透了再说?”
“呵,”肖绰倏然逼近,整个人几乎趴在他方向盘上,目光如精准的手术刀般剖析着他眼底那丝转瞬即逝、却分明存在的涟漪,“老祝,我发现撕开你这层冷硬的龟壳不难,难的是撬动壳下那点苟延残喘的可怜巴巴的热气。”
她垂眸,解锁自己手机的瞬间,屏幕幽蓝的光在她半边脸上投下诡谲的阴影,“还有点时间,不如…让我替你揭开那朵纯白睡莲的根!看看八年前,她是怎样在泥淖里扎下第一根带毒的根须。顺便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极重。
2、
光影碎裂,时光胶片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粗暴地倒退回八年前那个霉味弥漫的午后。
老交警大队档案室。
尘埃在停滞的空气中缓缓沉浮,陈年纸张的腐朽气味与灰尘纠缠,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角落工位上,一盏苟延残喘的白炽灯投下昏晦的光晕,如同被遗忘的坟茔。
性格温和的关青禾端坐其中,指尖落在键盘上,敲击声轻如叹息,仿佛惧怕惊醒躺在卷宗深处那些永不瞑目的亡魂。然而,她低垂的眼睫下,偶尔泄露出的并非惶恐,而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审视。
“青禾!救命稻草啊!孩子放学等不及了!”同事王姐抱着一座泛黄的档案山,不由分说轰然砸落在她桌上,话音未落,人已挟风遁走。
关青禾微张的唇无声翕动,“我也要约会”几个字卡在喉间,最终化作一声温驯的:“好。”目光掠过腕表,屏幕上跳跃的QQ头像刺眼,来自于聂风云的邀约。她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指尖飞快地在另一个加密通讯软件上敲下一行字:目标接近。
随即迅速清空聊天框,面上却浮起恰到好处的懊恼,低低啐了一声“烦人”,却仍将那不属于她的沉重,驯顺地揽了过来。
门被“砰”地撞开,肖绰裹着一阵风闯入,带着夏日暴雨将至的躁动。
“禾禾!生死时速!”她精准地攥住关青禾纤细的手腕,力道不容置疑,“郑云岭那王八蛋又放我鸽子!今晚的相亲战场,你必须顶上去!”
“可是…”关青禾的目光在闪烁的屏幕与档案山间仓皇游移,那仓皇底下却藏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没有可是!”肖绰扬手,“啪”一声脆响,显示屏骤然熄灭,陷入死寂。“你这性格,不懂得拒绝,永远被别人的‘索取’钉死在十字架上。今天,轮到你把自己从无原则的滥好人里还原出来。”她的力量带着毁灭旧秩序的决绝。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肖绰,大学同寝的姐妹,是这森严的湖跺警局里唯一一处暖色的避风港。关青禾眼中那份冷漠瞬间融化,只剩下真实的依赖。
“那些…文件…”
“关你毛事,让它们统统喂狗!”肖绰已将她拖曳至门口,“别人的孩子是掌上明珠,你的未来活该是垫脚泥?去他丫的。”话音未落,走廊转角,关青禾猝不及防撞入一堵温热的胸膛。抬头,正撞进一泓深邃含笑的潭水。
“聂…聂哥。”声音瞬间低若尘埃,脸颊飞起恰到好处的红霞。
聂风云一身便装,白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精悍的小臂线条,手中文件随意卷握成筒。“小师妹,真是…缘分。”笑意温煦,如三月暖阳拂面。
“缘分?聂大队长屈尊降贵莅临我们这小庙档案室制造偶遇,缘分是自动取款机一般的存在?”肖绰眼神锐利如匕,将关青禾护在身后,“不过,抱歉,下班了。私事请预约,公事烦请走流程。”
“私事,特地为小师妹而来。”聂风云笑意不减,目光越过肖绰,锁定关青禾,“我们约好的电影。对吗?”
关青禾脸颊的霞红更深了一层,眼神却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躲闪。没想到虚拟头像后的男人,竟如此强硬地撕破网络帷幕,直抵她的现实。这份存在感,让她眩晕失重。然而,在聂风云看不见的角度,她的指尖在裤袋里的手机上极轻极快地按动了预设的快捷发送键。
“他上钩了。”
一条信息无声发出,目的地是一个加密的神秘号码,应该是一个服务器的终端。
“我…我…其实也可以不…”她看向肖绰,又看向聂风云,在夹缝中挣扎,演技浑然天成。
“我去!你这叫为难自己!”肖绰恨铁不成钢地翻个白眼,“瞧你这怂样!得,今晚老娘注定单刀赴会。”她凑近关青禾耳畔,气息灼热,“小心点,他看你的眼神,像饿狼盯上了新鲜的血肉,你当心被这聂风云啃得连渣都没有。”
余音尚在耳畔,肖绰已如一阵旋风卷走。
走廊空寂,只剩她与聂风云二人,空气骤然稀薄如高原,关青禾感觉自己有些缺氧。
“工作很累?”聂风云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磨损的帆布包,指尖若有若无擦过她的手背,带着恰到好处的试探,“看你,像被霜打蔫了的花儿。”
“还…还好。”她不习惯这亲昵的施舍,却无力挣脱或者说,无需挣脱,“帮同事…整理点旧卷宗...这本是王姐的活。”她低眉顺眼,仿佛毫无心机。
聂风云低笑出声,那笑声带着钩子,挠在人心最痒处:“你啊,永远学不会竖起藩篱。像一块温润无骨的玉,谁都想捏在掌心把玩。”他俯身凑近,气息温热拂过她的额发,“这样毫无保留的柔软,对这个世界倒是一份礼物,对你自己,恰恰相反,是一种折磨。”
关青禾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身体微颤,仿佛是因被看穿而悸动。这份被看见的颤栗,既陌生又令人心悸。至少,在聂风云看来如此。
影院光影迷离,银幕上演着别人的悲欢,关青禾却如坐针毡。聂风云的手臂不知何时慵懒地搭上她身后的椅背,指尖如同尺蠖,在她薄衫包裹的肩头隐秘爬行。理智尖叫着逃离,身体却似被无形的蛛网缚住,僵硬而微颤。
“你身上…有股特别的香。”聂风云在她耳畔低语,气息灼热,“像…雨后初绽的茉莉。”
关青禾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该说什么?坦白那是超市货架底层最廉价的香水,陪伴她整整五年?最终,喉咙只挤出一声蚊蚋般的:“嗯。”
散场后,聂风云绅士送她回单身公寓。
楼下,夜色温柔如蛊,他却倏然驻足,攥住她的手腕。“青禾,”他神色陡然凝重,眼底温存褪尽,换上一种灼人的紧迫,“有件事…实在难以启齿,但是...”
“什…什么?”她的心猛地一沉。
“我们刑警队最近在查一桩陈年的蹊跷命案,和一起交通事故有些关联,死者身份特殊,需要调阅一些尘封的交管档案。”他眉心紧蹙,为难恰到好处,“隔行如隔山,这权限…就像横亘的天堑。我一直没有申请到,恰好你在交警,能…帮我吗?”
关青禾如坠冰窟,她知道这意味什么。可聂风云的眼神如此恳切,语气如此…令人心碎。
“我...”
“罢了,”聂风云倏然松手,苦笑摇头,“是我逾矩了。不该让你为难。就当我…从未提及。”失落感沉重如铅。
“不!”话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惊骇,“我…帮你。但…请你发誓,绝对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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