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蛮荒立锥，知识为桥(第1/2页)
黑石部落的祭司，名为巫鹫，他的目光如同盘旋在高空的猛禽，犀利而冰冷，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他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却气质不凡的中原道士，以及他身后那三个同样狼狈不堪、面带惶恐的年轻人。广场周围，越来越多的山越族人围拢过来，沉默地注视着这场异乡人与部落智者的对峙，空气中弥漫着好奇与排外的紧张感。
岩虎用土语快速地向巫鹫汇报着发现玄衍等人的经过，尤其重点提到了那片长势奇佳的菜地和玄衍赠送的草药。巫鹫听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眸，偶尔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待岩虎说完，巫鹫才用沙哑而缓慢的中原官话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中原的修士……为何……不在你们的城池里……享受香火，却要……逃到这……瘴疠之地？”他的官话比岩虎流利许多，但带着浓重的异族口音。
玄衍心知这是关键考验，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再次躬身行礼，语气诚恳而带着适当的悲怆：“回禀大祭司。中原战火连天，王朝倾覆，昔日宫观已成瓦砾，万千生灵涂炭。贫道师徒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中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苟全性命，绝无冒犯贵部之意。途经宝地，见木屋废弃，才暂借栖身，垦荒种菜，实为无奈之举。”
他避重就轻，强调战乱之苦和自身的弱势，以博取同情。同时，他悄悄观察着巫鹫的反应。
巫鹫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玄衍破旧却整洁的道袍，以及青松、墨竹虽然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脊梁，最后落在被搀扶着、面色苍白的明尘身上。“你……懂医术？”他直接问道，显然对岩虎提到的草药更感兴趣。生存环境的恶劣，使得伤病是山越部落最大的威胁之一，一个懂医术的人，其价值不言而喻。
“略通岐黄之术。”玄衍谦逊地回答，但语气中带着自信，“若大祭司允许，贫道愿为贵部有需要的人诊治，以报收留之恩。”他主动提出付出，这是获取信任最快的方式。
巫鹫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指了指明尘：“他……怎么了？”
“贫道这小弟子，为流矢所伤，伤口溃烂，加之长途跋涉，元气大伤。”玄衍如实相告。
巫鹫对旁边一个族人示意了一下。那族人跑开，很快扶来一个腿上长着巨大脓疮、不断**的中年汉子。脓疮散发着恶臭，周围皮肤乌黑，显然病情严重。
巫鹫看着玄衍，意思很明显：展示你的本事。
这是一场现场考试。玄衍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他先仔细观察了脓疮的情况，然后从随身携带的破旧药囊中取出银针（这是他少数保留下来的物品）、小刀和几种草药。他让青松取来清水和火堆，将小刀在火上烤过消毒。
整个过程，所有山越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当他们看到玄衍用锋利的小刀熟练地划开脓疮，挤出腥臭的脓血时，不少人都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玄衍面不改色，清理干净创口后，又将捣碎的草药敷上，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最后，他取出银针，在汉子腿部的几个穴位上扎了几下，帮助疏通气血，缓解疼痛。
那汉子起初还因疼痛而龇牙咧嘴，但随着脓血排出和草药敷上，疼痛感明显减轻，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舒坦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