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巫医巴图尔
>-……
沈昭的手微微发抖。
果然!晋王名列其中!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名单末尾竟有一行小字:“嗣后五年一聚,违者诛三族。若有泄密,魂引焚身,永世不得超生。”
这就是他们的誓言。
而母妃,正是因为触碰了这条禁忌,才被设计毒杀。
“殿下……我们该回去了。”一名死士低声道。
沈昭点头,将《癸未盟录》小心收入怀中。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忽听头顶传来脚步声。
“找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你会来。”
沈昭抬头,只见地窖口站着一人,披黑袍,戴面具,手中握剑。
“你是谁?”沈昭冷冷问。
那人轻笑:“我是最后一个活着的守誓人。奉命清除叛徒之后。”
话音未落,剑光乍起!
两名死士瞬间拔刀迎战,但对方武功极高,三招之内便将其重创。沈昭趁机跃出地窖,却被黑袍人一掌击退,重重摔在地上。
“你以为拿到名单就能翻盘?”黑袍人居高临下,“可你知道这份名单真正的用途吗?它不只是记录名字,更是启动‘焚魂阵’的钥匙。只要集齐七名签署者之血,便可点燃整个湖心岛下的火药库??那是当年前朝埋下的军械库,足以炸平百里方圆。”
沈昭心头一凛:“你想同归于尽?”
“不。”黑袍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面孔??竟是已“病逝”多年的陈妈妈!
“我没死。”她冷冷道,“我只是替娘娘守到最后。可你也看到了,这些人,宁可毁掉一切,也不愿让真相曝光。”
沈昭震惊不已:“那你为何还要阻拦我?”
“因为我答应过娘娘……**不要让仇恨吞噬你的心**。”陈妈妈眼中泛泪,“她不要你复仇,她只要你活着,清醒地活着,做一个不一样的帝王。”
沈昭怔住。
“拿着名单回去吧。”陈妈妈将剑插入土中,“但我警告你,若你以此掀起血雨腥风,我必亲手取你性命。这不仅是我的誓言,也是娘娘的遗愿。”
说完,她转身走入迷雾,身影渐消。
沈昭跪坐在地,久久不能言语。
良久,他掏出《癸未盟录》,凝视着那一排排名字,最终轻轻合上。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按常理出牌了。
回到京城当日,他并未公开名单,反而主动向皇帝请罪,称此前所查皆为误信谗言,请旨辞去太子之位,愿贬为庶人,以谢天下。
满朝哗然。
皇帝震怒:“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儿臣知错。”沈昭跪伏于殿中,额头触地,“儿臣急于为母洗冤,以致行事偏激,牵连无辜。今愿承担一切后果,只求陛下保全宗庙社稷,勿使外患乘虚而入。”
群臣动容。
就在此时,晋王大军距京城仅五十里,派使者进宫,要求“清查奸佞,还政于贤”。
皇帝犹豫之际,沈昭忽然抬头,朗声道:“叔父既有此心,何不亲自入宫面圣?若真为国为民,何必屯兵城外,形同逼宫?”
使者语塞。
而这一句话,经由东宫密布的眼线迅速传遍全城。
百姓议论纷纷:“太子自愿退位,仁义至极!”
“晋王拥兵自重,意欲何为?”
“莫非真要上演兄弟相残一幕?”
民意沸腾。
与此同时,赵恒依计行事,散布“太子掌握通敌铁证”之说。更有传言称,晋王与南疆勾结,欲引蛮兵入关,自立为帝。
军心动摇。
三日后,晋王被迫下令撤军,自称“误会”,愿入京请罪。
皇帝大喜,召百官议定迎驾事宜。
唯有沈昭,在东宫庭院中静静焚毁了《癸未盟录》。
火光映照着他平静的脸庞。
他知道,真正的胜利,不在于揭发多少罪行,而在于不让仇恨延续。
数日后,晋王入京,态度谦卑,主动交出兵权。皇帝感其“忠心”,赦其无罪,令其归藩。
十一皇子沈昱见势不妙,连忙上书自辩,称受人蛊惑,恳请宽恕。皇帝念其年幼,贬为郡王,遣往边地。
幽兰案就此搁置,三司不再重审。
一个月后,皇帝突然病重,卧床不起。临终前召沈昭入寝宫。
“朕……一直不信你母有罪。”皇帝握着他的手,老泪纵横,“可朕也被困在这座宫城里太久。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不想查,而是不能查。”
沈昭低头不语。
“现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皇帝闭上眼,“做个……不一样的皇帝。”
七日后,先帝驾崩。
沈昭登基,改元“景和”。
新帝即位第一道诏书:追谥生母为“恭懿皇后”,建陵奉祀,永不加罪言者。
第二道诏书:废除冷宫制度,释放所有幽禁宫人。
第三道诏书:设立“谏鼓院”,凡百姓有冤,可击鼓直诉天听。
朝野震动,万民称颂。
某日清晨,沈昭独自登上太液池畔的观星台。远处,一轮红日正破云而出。
赵恒悄然走近:“殿下,陈妈妈来信了。”
沈昭接过信,展开只有一句话:
>“她看见了。”
沈昭仰望朝阳,轻轻说道:“母妃,儿做到了。”
风拂过湖面,涟漪荡漾,仿佛回应着那未曾远去的灵魂。
九龙夺嫡,终究落幕。
但他知道,真正的治世,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