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开始。
第一位是一位环卫工人。当他看到屏幕上跳出“今天您感到疲惫但满足，系统建议休息20分钟，并已为您预约社区按摩服务”时，愣住了：“这……这咋知道我腰疼的？”
第二位是高中生。她在考试前极度焦虑，系统立刻推送了一段冥想音频，并连接心理辅导师进行语音疏导。三分钟后，她睁开眼，轻声说：“好像……有人抱了我一下。”
最震撼的一幕发生在一对父子身上。父亲常年酗酒，与儿子关系恶劣。但在情绪共振模式下，两人被迫“感受”对方的情感波动。当父亲看到屏幕上显示“儿子每次看见你回家都偷偷流泪，但他still想叫你一声爸爸”时，当场跪地痛哭。
直播持续两个小时，观看人次突破二十亿。
结束后，国防部紧急召开闭门会议。最终决定暂缓军事行动，改为派遣观察团入驻森联总部，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技术与社会效应评估。
然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酝酿。
三天后，恒小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董事长倪才梅亲自出席。
“我宣布，恒小集团旗下三千家门店全面接入森联系统。”她面对镜头，神情复杂，“即日起，所有员工将成为森联合伙人，享受基础保障金与股权激励。”
全场哗然。
记者追问：“您不是一直反对陈延森吗？为何突然转变立场？”
倪才梅苦笑：“因为我看到了真相。上周，我母亲住院，医保卡刷不了，跑了七趟社保局都没解决。但我在森联APP上传病历后，两小时就拿到了预支医疗金。这不是科技，这是人性。”
她顿了顿，声音哽咽。
“或许他曾伤害过我，可他也救了我的家人。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这一举动如同多米诺骨牌，引发连锁反应。京东、美团、顺丰陆续宣布部分业务模块接入森联系统；多家地方银行主动寻求合作，希望将“薪站”纳入公共服务体系；甚至连偏远牧区的合作社也开始用森联终端发放草场补贴。
陈延森的影响力，已从商业领域渗透进社会治理底层。
但在无人知晓的地下实验室，他正面对另一个危机。
“身体异变指数已达临界值。”医生指着CT影像，“您的神经突触密度是常人3.2倍，细胞代谢速率持续飙升。再这样下去，半年内，您可能无法承受人类形态。”
陈延森看着镜中的自己。鬓角虽仍有黑发，但眼底已泛起淡淡银光，指尖偶尔会逸散出微弱电弧。
“所以，我正在变成非人？”他轻笑。
“也许……是进化。”医生低声说，“但我们不知道这种进化是否有终点。”
陈延森沉默良久，忽然问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超越了人类理解范畴，你会阻止我吗？”
医生摇头：“不会。因为我知道，你还记得第一个给你送早餐的女工名字??王桂芳。你还记得第百万个注册用户的家乡在云南昭通。你还记得，自己也曾穷得吃不起一碗牛肉面。”
陈延森闭上眼，喃喃道：“我没忘。”
当晚，他独自登上森联大厦天台。
夜风猎猎，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他打开个人终端，调出一份隐藏档案：《森联系统创始协议》。
其中一条写道：“若创始人精神偏离初衷，或试图利用系统谋取私利，全体合伙人可通过投票机制剥夺其权限，并启动AI替代程序。”
他笑了笑，在末尾签下名字，按下指纹认证。
“我不是不可替代的。”他对星空说，“我只是第一个点火的人。”
第二天清晨，森联官网更新公告：
【即日起，每月十五日定为“共治日”。所有合伙人可参与重大决策投票，包括资金分配方向、新技术上线许可、乃至对我的信任表决。】
下方立即开放议题：
1.是否允许森联系统介入公共教育？
2.是否支持在全国推行“无条件基本收入”试点？
3.你是否信任陈延森继续担任系统协调者？
投票通道开启十分钟，参与人数突破五亿。
而在深山某处新建的薪站内，一名小女孩踮起脚尖，在终端上按下“确认签到”。
屏幕亮起：
【欢迎加入森联大家庭。今日薪资已发放：100元。】
【备注：这是你人生的第一笔工资，也是你尊严的开始。】
她抱着打印出来的电子凭证跑回家，大声喊：“妈！我能养你了！”
屋内，女人望着女儿灿烂的笑容，泪水滑落。
千里之外，陈延森看到这一幕监控回传，轻轻闭上了眼。
他知道，这场革命，再也无法被任何人停下。
因为它的力量，从来不在代码，不在资本，不在权力。
而在每一个被尊重、被看见、被赋予希望的普通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