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剑宗的历练效果是彻底没有了。
不便携带的活性药草,已经被狼族哈士奇们直接抢购一空,其他东西可以带在储物戒里轻装简行,此去妖都已经可以直接御剑走人了,都不需要运输。
妖皇陛下和大家一起飞...
风过无痕,却在昆仑雪原上划开一道细长的裂口。那裂口深处,埋着半截断裂的剑柄,锈迹斑斑,却仍透出一丝微弱灵光。旅人蹲下身,指尖轻触剑身,忽觉一股寒意直冲脑海??刹那间,他看见千军万马奔腾于血色荒野,听见无数亡魂在风中低语:“我们不是妖魔……我们只是不肯低头的人。”
他猛地抽手,冷汗涔涔。
“你看见了?”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旅人回头,只见一位披着灰袍的老者立于雪中,双目浑浊却深不见底。他手中拄着一根枯枝般的拐杖,杖头刻着一朵小小的忘念花。
“你是谁?”旅人颤声问。
老者不答,只缓缓道:“这把剑,曾属于祁烈将军。他是北境最后一支义军的统帅,也是被史书抹去名字的‘叛贼’。”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旅人带来的信上,“你说要成为下一个声行者?可你知道,那条路走的是心碎,不是功名。”
旅人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父亲死于边关战乱,母亲疯癫多年,临终前只说了一句话:‘别信朝廷写的史,信哭声。’我走了十年,听遍民间疾苦,才发现最痛的不是刀剑,是没人愿意听一句话。”
老者凝视着他,眼中泛起涟漪般的光。
“那你可知陆尘为何能听见万灵之声?”
“因为他从不说‘我没错’。”旅人低声答。
老者点头,抬手轻点地面。那断剑突然震动起来,竟自行拔出土石,悬于空中。锈迹剥落,露出原本篆刻的铭文??**“言不负心”**四字熠熠生辉。
“此剑无锋,亦无主。”老者道,“它只随愿听之人而动。若你真心愿为无声者发声,它便认你为主。”
话音未落,剑骤然下坠,直刺旅人心口!
旁人见此情景必惊呼退避,可旅人竟闭目不动。剑尖触及衣襟时,忽然化作一缕青烟,钻入其胸膛。他浑身剧震,面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仿佛承受着某种古老契约的烙印之痛。
片刻后,他睁开眼,瞳孔深处似有万千声音流转。
“你已承契。”老者叹息,“从此以后,你不只是人,更是媒介。山河之痛、亡魂之泣、孩童之惧、老人之悔……都将涌入你的识海。你能选择沉默,但一旦开口,便不能再停。”
旅人跪倒在地,双手伏雪:“我不求解脱,只求不再让任何人死得无声无息。”
老者仰望苍穹,喃喃:“又一个傻子来了。”
与此同时,和光城无字堂内,叶昭正翻阅新收的《言祭录》手稿。她已年近五十,眉宇间沉淀着岁月的沉静。忽然,案前铜镜无风自动,镜面浮现一行字:
>“西漠有声将绝,速遣使往。”
她心头一凛。这是百年来首次出现“主动示警”的心镜异象。以往皆靠人力传讯,唯有当某地积怨极深、即将引发天地反噬之时,铜镜才会自发感应。
她立刻召来三位弟子:“备马,三日内赶到西漠古城遗址。带上《真文》玉简与净魂铃。”
“师父,”最小的弟子迟疑道,“听说那边如今寸草不生,连风都带着哭声……真的要去吗?”
叶昭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轻轻抚过案上那把旧琴。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陆尘宁愿耗尽性命也要守住‘听’这个字?”
三人摇头。
“因为真正的毁灭,从来不是杀戮本身。”她声音轻缓,却如重锤落地,“而是当我们开始觉得,某些人的哭声不值得听。”
三日后,西漠。
黄沙漫天,日月无光。古城遗址早已坍塌成一片废墟,唯有一座残破祭坛孤零零矗立中央,坛上插着七根黑幡,每幡之下压着一块人骨。骨上刻满符咒,竟是以禁术封印灵魂,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叶昭一行刚踏入边界,便觉识海震荡。耳边响起无数杂音??女人尖叫、孩子啼哭、老人诅咒,还有铁链拖地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沉重。
“这是‘锁魂阵’!”大弟子骇然,“传说中只有灭族之战才会使用的邪法!他们把整个城的人都……活祭了?”
叶昭咬牙,取出玉简诵读《言祭真文》片段。清音荡开,黑幡微微晃动,其中一根竟渗出血珠。
就在此时,远处沙丘后走出一人。
那人穿着褪色官服,腰佩御令,面容端正却不带人气。他拱手行礼,语气平静得诡异:“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但此处乃朝廷机密重地,恕不便开放。”
“朝廷?”二弟子怒斥,“你们竟敢用百姓献祭,还敢提朝廷二字!”
那人微笑不变:“非我所为,乃先辈遗策。百年前此地暴乱频发,民心思变,若不以雷霆手段镇压,恐动摇国本。七百二十三口,皆逆党亲属,依法处置,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叶昭冷冷盯着他,“那你可听过他们的临终之言?”
“不必听。”那人淡然道,“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话音刚落,他脚下黄沙突然翻涌,一道纤细手臂破土而出,死死抓住他的脚踝!紧接着,更多手臂从地下伸出,拉扯、撕扯、哀嚎……那些被埋葬的灵魂竟集体苏醒!
那人脸色终于变了,急忙掐诀念咒,欲催动黑幡压制。可这一次,符咒失效了。
因为叶昭已高举净魂铃,全力摇响。
铃声清越,穿透风沙,直入地脉。七根黑幡同时爆裂,骨片纷飞。每一根骨头落地时,都浮现出一张模糊人脸,嘴唇开合,无声诉说。
叶昭闭目倾听,泪水滑落。
“他们在说……‘我们只是不想饿死’。”
“有个母亲说,她偷了一袋米,只为让孩子多吃一顿饱饭。”
“有个少年说,他烧了征粮官的账册,以为这样大家就能活下来……”
忽然,最大的一块骨头上,浮现出一张年轻男子的脸。他穿着囚服,双眼被挖,却仍昂首挺胸。
叶昭浑身一震:“祁……祁烈?!”
那灵魂微微点头,随即指向南方。
“他让我们看更南边的山谷。”小弟子颤抖着翻译,“那里……还有三百具尸体没被发现。”
叶昭转身面对那官员,声音如冰:“你说依法行事。可你可曾翻开过真正的法典?《大周律》第三章明载:‘凡因饥寒起事者,减罪两等;为首者流放,余众赦免。’你们不仅杀了他们,还篡改记录,伪造罪证,甚至用禁术封印魂魄??这不是执法,是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