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拱了拱手,“在下矜暮。”
“行,”小黑蛋把画往桌上一放,“以后你就留下,每天教他画画。”他顿了顿,瞥了眼地上跪着的二堂主,“你们几个,滚蛋。”
二堂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拽着黄毛和四个姑娘就往外跑。直到跑出朱漆大门,他才敢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哈哈!!……”二堂主拍了拍黄毛的肩膀,“太好啦,白爷让你表弟留下了,你小子这事办得漂亮,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黄毛干笑两声,心里却七上八下。他看着矜暮留在那座像牢笼一样的院子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可二堂主在旁边盯着,他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是,堂主。”
回到别墅,二堂主让手下给四个姑娘发了遣散费,又提来一箱子现金扔在黄毛面前。
“拿着,”二堂主翘着二郎腿,“这是给你的后续奖励。”
深夜,城中村出租屋。
黄毛盯着打开的皮箱,崭新的钞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可他只觉得刺眼。那些红通通的票子像长了刺,扎得他眼眶发烫。他突然狠狠踢了一脚箱子,百元大钞如雪花般散落在地。
“妈的!”他跌坐在沙发上,抓起旁边的啤酒瓶猛灌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下肚,却浇不灭心里烧得慌的火。
白天跟着二堂主处理帮里的杂事,黄毛还能强撑着让自己别去想。可这会儿夜幕一降,空荡荡的出租屋像个张着嘴的怪兽,每一处角落都晃着矜暮的影子。
厨房的灶台还留着擦得发亮的痕迹,挂钩上蓝白格子围裙空荡荡地垂着,客厅茶几上,矜暮常看的那本《浮生六记》还摊开在原处,书页间夹着的干枯桂花书签,随着穿堂风轻轻颤动。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去翻柜子找吃的,摸到的却是几包落灰的泡面。扯开包装,注水,看着面饼在热水里发胀,这一连串动作机械得像在完成任务。
等泡好端到嘴边,刚尝了一口,胃里就一阵翻腾,寡淡的调料味混着软塌塌的面条,和矜暮做的面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猛地将泡面摔在地上,汤汁溅上墙角的瓷砖,黏腻的面条像条死蛇蜷在地板上。
“吃个屁!”
他踹翻折叠桌,桌上的空酒瓶哗啦啦倒下,瓶底滚过矜暮曾擦得发亮的瓷砖,撞在墙角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个月前他去深山老林打野味,在装备齐全且精力充沛的情况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忙活了一天的黄毛,屁也没捉到不说,还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地动山摇给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