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永寿宫,刚由竹息服侍着喝完安神汤的太后,斜倚在床榻上,也是满脸的倦容。
身侧忙完琐事的竹息走近,开始一边为太后轻轻按摩腿部,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娘娘今日为何要把话说得那般直白?”
太后听罢,深深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便是哀家不说,皇帝心里就真的不清楚吗?
这事始终是他的心结,哀家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机会挑破这层窗户纸。
今日借着为他子嗣着想的由头,先铺垫了几句,再提这事,也算是留了个缓冲。”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忠言逆耳,这话虽不好听,却是实情。
有些事捂着不说,总有一日会彻底爆发,哀家倒不如趁这个机会与这个孽障说透了。
他现在或许会怨哀家,可时间能抹平一切,待过个几年,这心结也就淡了,到时候他也不会再这般嫉妒小十四了。
他对十四的那些苛待,说到底还是源于嫉妒,这点哀家心里也很清楚。”
竹息听着,也跟着轻声道:“可皇上这些年,也确实不易。”
“所以哀家这些年,也算是给他留了发泄的余地。” 太后接话道,
“再过几年,等他气顺了,十四终归是他的亲弟弟,到时候哀家再从中撮合一番,兄弟二人总能和解的。”
“哀家如今也不盼着十四再当什么大将军王,只求他能平安回京,让哀家隔些时日就能见上一面,便心满意足了。”
太后说到这里,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透着股执拗劲,
“所以哀家眼下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这事铺路。临死前,哀家必须看到小十四平平安安 ——
只有这样,等哀家走了,他才不至于被皇帝清算。”
她轻轻喘了口气,又道:“至于宜修,至于乌拉那拉氏,哀家如今是真顾不上了。”
竹息在一旁听着,也忙劝慰:“娘娘对皇后已是仁至义尽,若她自己把握不住,娘娘也不必再为其费心。
终究还是咱们的十四阿哥更要紧。”
太后得到竹息的认同,也是点了点头:“那就是个养不熟的。孰轻孰重,哀家还分得清。如今只求一切平稳就好。
再说,哀家还给皇后留了慧嫔这个后手,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还要哀家怎样?”
那日太后与雍正的长谈,终究是起了作用。
便是新年期间,雍正也没再独宠任何一人,只能说子孙绵长,国祚永存的愿景,还是刺激到了雍正。
而华妃那边,眼见甄嬛被太后日日拘在寿康宫,幸灾乐祸都来不及,也更不会蹦跶出来,倒也算是暂时收了锋芒。
毕竟如今恩宠被瓜分的也是那甄嬛,而她自己虽不如从前,但也依旧是独占鳌头的存在,这样也就够了。
于是这个新年也就过得平静无波。能挑事的宜修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动作,
她现在的全部心思也都放在了妃嫔有孕这件事上,正一心盼着有人能替她下生个皇子呢。
而被太后拘着的甄嬛,倒也没有想象中那般不乐意 ——
她毕竟不像影视剧里那般,身旁一直有着左膀右臂傍身,替她遮挡各种明枪暗箭。
她这辈子单打独斗了这么久,其实也想背后能有个大靠山,